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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属虚构,不提议模仿……——我变成飞鸟无影无踪,你会怎么样?——我会寻找你,直到永远。

——我掉进火海,你会怎么样?——我会追随你,变成灰烬。

——我变成朦胧的幻影,你会怎么样?——我会变成一股清风,最终追上你。

——我如果带来悲愁,你会怎么样?——别说了,我的光明,我什么都能承担。

——[哈萨克斯坦]穆哈哈力。

玛哈泰耶夫《爱情对话》飞鸟篇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微暖的气体渗进身体里,心满意足地靠在床上,身体懒散地舒展着。

房间里,是暗的。

卫生间的灯虽然是亮着的,但因为是在卧室之外,光线隐隐,并没破坏到房中的月光。

应该十五前后了吧,有很清亮的月光从窗中照进来,把树影投在床上。

在月光下做爱,别有一种狂野恣意的感觉。

刚刚做爱时的情景又仿佛电影回放一般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女人,像狗一样的趴在床上,背部的肌肤——人体上最完美的一块肌肤——像铺在床上的缎子一样,在月光下有着淡淡的光泽。

窗外的树影落在肌肤上,光影斑驳,若不细辩,分不出那片肌肤上纵横交错的痕迹是来自窗外的树影或是他手中挥舞的短鞭。

他微微地眯起眼睛。

好象又看到女体在皮鞭下疯狂地扭动,随之而来的,就是他的一阵强似一阵的快感。

也许,这就是他们还在一起的原因吧。

她是他遇到的最能对SM对自己的受虐倾向坦然以对、并且能够真正从中享受到乐趣的女子。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最放得开手,也能享受到最强烈的快感。

有的时候,当她背对着他,在他的身下剧烈地扭动身体的时候,快感就像井喷一样,但,因为是她,所以他不用担心不用考虑得太多。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卫生间的灯熄了。

不觉中,房间又暗了一分。

但就着月光,还是可以看到门口出现的娉婷人影。

他掸了掸烟灰。

娉婷人影已经走到他的身边。

“主人,要喝水吗?”

他摇了摇头。

问她:

“洗干净了?”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眼睛瞅着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他手中的烟即将吸尽。

把未熄的烟蒂递给她,示意她再拿一支烟给他。

她乖巧地接过烟蒂,在烟灰缸里捺熄,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递给他。

他看着她忙碌。

火机的火花闪起,照出她的面容。

唇角微笑淡淡,眼眸中,火花摇曳,她的心大概是平静、快乐而且满足的吧。

烟点燃了,火花无声熄灭,她的面容又模糊起来。

他接过烟,吸了一口,闭上眼睛,徐徐吐出烟圈的时候,另一只手掀开被子:

“进来吧。”

即使没有看她,他也知道她的脸上定是窃喜的表情。

有些冰凉的身体钻了进来,偎上他的身体。

他听到从她的唇中逸出一声极轻的叹息,仿佛猫终于找到温暖舒服的窝之后发出满足的声音。

他笑了笑,伸出手,揽过她的身体。

于是那个柔软的身体就更粘了上来,伏在了他的胸口上,手也顺势搭在了他的心上。

他的手穿过她的胳膊,顺着乳房,摸到她的乳头。

若有若无地拨弄她的乳头。

身上的人扭动了一下身体,仿佛是在抗议,又仿佛是在欢迎。

他没有去理会,只是感觉到手指间的乳头已经迅速地硬了起来。

徐徐地吸着烟,他闲散地和她说话:

“你跟了我,有两年了吧。”

手上的动作未停。

“不,一年半。”

伏在他的胸口,她的声音低柔而且慵懒。

“是吗?”

“嗯。”

他无声地笑了笑,

“我怎么觉得已经像是过了两年了。”

他并不是质疑她的记忆。

这类日子,女人永远比男人记得更清楚。

怀里的女人轻笑了起来:

“您这是觉得跟奴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太平淡了?还是太刺……”

话顿然停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了,因为极力忍受而有些颤抖:

“奴知道错了,奴不敢了。”

又过了几秒钟,他认为教训得够了,才松开用力捏拧乳头的手指。

他不喜欢别人探究他的心意。

即使是她也一样。

他是个有错必究的主人,教训完之后,惩罚才刚刚开始。

他不再和她说话,手指上微微用力,不断地揉捏着她的乳头。

没有过多久,怀里的身体就开始微微地蠕动起来,向他偎得更紧,耳边也听到细而急促的呼吸,贴着他的心口的手心也开始发烫。

他停了下来。

拍拍她的乳房。

她乖巧地在他的怀里调整位置,让他的手指可以探查到她的下体。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滑了下去,伸进她的下体。

如他所料,那里已经是一片湿润。

他又在那里拨弄了两下,怀里的身体就更紧地贴了过来。

抽出手指,他谑笑她:

“不是说洗干净了么?怎么还是湿的?”

“主人……”

怀里的人半似羞腩半似求欢地扭动着身体,声音娇媚。

他拍拍她,把烟蒂递给她,躺下身来。

她捺熄烟蒂,也躺下来,重新偎进他的怀里,手紧紧地贴在他的心口,指尖微微陷进他的肌肤中。

他的手指再次揉捏她的乳头,更加用力。

他可以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因为乳头被疼痛持续地刺激而开始微微地发抖,并且越来越重地磨擦着他的身体。

于是,他知道,她的欲望再一次被他挑起。

他翻了个身,改成侧躺,看着身旁的她。

她微微睁开眼睛,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她神情中朦胧的情欲、隐隐的期待。

他笑了笑,对她说:

“睡觉吧。”

很满意地看到她面孔上弥漫着的情欲和期待转眼之间被懊恼和失望替代。

惩罚,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不是吗?她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方在他的怀里翻身,背部贴着他的胸口。

他闭上眼睛,搂着她,手指依然在玩弄她的乳头。

力道已经轻下来了,但依然比平时重。

自从她搬到他这里之后,几乎每一个晚上,都是这样的姿势,他玩着她的乳头入睡。

渐渐地,这已经成了习惯。

而她,显然也很喜欢、很享受这样的睡前亲密接触。

这一次,因为是惩罚,指尖的力度就大了一些,他知道,这样做给她带来的刺激足以困扰她一整个晚上了。

“主人?”

怀里的人突然出声唤他。

“嗯?”

他未睁开眼,只是示意她说下去。

“给奴穿上乳环吧。”

他手指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微微用力,让她翻过身来。

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他要确定他听到的是不是她正在表达的意思。

她看着他。

所以,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进她的眼睛里去。

她是认真的。

她的眼睛里,他可以看到她的清醒、她的恳求,以及,从眼眸的最深处流露出来的渴望。

“为什么突然想穿乳环?”

“想要。”

“现在这样的方式,你已经觉得不够了吗?”

闻言,她略略低下头去。

思考片刻,才抬起头来,看着他说:

“不,不是。奴身上还没有主人的标志。奴想要一个这样的标志,让奴可以时时刻刻都感觉到奴是主人的……”

他的手指在她的胸口移动,移到心口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认为,最好的标志应该是在这里。”

她低下头,看着心口上他的指尖,说:

“奴也明白最好的标志应该是刻在奴自己的心上。奴的心上,早就已经刻上了主人的名字,奴是打心眼儿里明白自己就是主人的奴,主人的狗。但是,”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

“奴还是想在身上有一个标志,能够让奴看到,时时刻刻感觉到自己是属于主人的。好不好?给奴穿上乳环。”

他看着她。

沉默良久。

突然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用一只手臂撑住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则用力地去捏她的乳头,像要捏碎她的乳头那样地用力。

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的表情,看到她的面孔因为极度的疼痛而扭曲起来,却并没有减轻手上的力度。

一直看到她的眼泪留了出来,他才松开手指,双臂撑在她的上方,他低头平静地问她:

“疼吗?”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不断地喘息,只能点点头。

他静静地等着。

等到她睁开眼睛看他的时候,他才开口:

“怎么样,还想穿乳环吗?”

泪珠还凝在她的睫毛上。

但是,她用和他一样平静的语气说:

“想。”

他不语。

但是他的手抚着她的头发,沿着她的脸庞滑过她的颈子,一直向下,停在她的胸口,拨弄着那依然挺翘的乳头。

他的视线随着手下移,看到那个乳头因为被疼痛折磨而充血,变得异常红艳,在月光中挺立,如同花朵微绽。

视线从乳头上移开,看着她的眼睛,他轻声问她:

“永久性的,还是可摘除的?”

她一怔。

似乎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犹豫了一下,说:

“可摘除的吧。”

他淡淡地笑了起来。

“也好。以后不想戴了,想摘也容易一些。”

“不,奴不是那个意思。”

她急急地争辩。

“奴只是觉得……”

她的话被他虚空一按的手势止住。

他重新躺下身来。

搂着她,

“睡吧,这些话明天再说也可以。”

“主人……”

“睡。”

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月影渐移。

房间里慢慢黯淡了下来。

乳环的话题没有再次出现在两个人的话题中。

日子一如既往地过去,平滑得如同一川之水。

工作,SM;SM,工作……他们的生活越来越稳定,也越来越平淡。

然而,太平淡了,总让人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某一天的早上,他醒来。

她依然躺在他的怀里,鼻息沉沉,睡得香甜。

睡梦中,她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的胸膛,微微地蜷起身子,双腿被他的双腿锁住。

他稍稍向后退了退身子,与她拉开一些距离。

身后窗外的世界,已经是阳光明媚了。

他看着身旁的女人,发觉以前好象从未仔细看过她。

没有明艳的容貌,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对她从来就没有过如火如荼的激情与狂恋;没有完美的身材,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可以毫不迟疑地对她挥鞭;没有紧锁的眉头,她沉睡的样子平静而且安乐,莫名的,也让他觉得平静而且安乐。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在她面前最放得开手,最没有顾虑。

大概感觉到了他的注视。

她轻轻动了一下。

眼皮下的眼珠微微动着。

他意识到她要醒了。

他看着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她本是朦胧的睡眼在看到他的时候,缓缓地明亮起来。

她的唇角勾起一个淡而慵懒的微笑:

“早。”

就是她了。

他突然听到心里有这么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就是她了!”

他不知道这个声音来自何方,但似乎它告诉他的,并不让他从心底里排斥,于是,他决定接受。

他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看到他的笑,她的笑容也益发娇媚,眉眼弯弯,像向日葵得到了阳光的照拂,开得更加热烈。

她动了动头,为自己在他的怀里找一个更舒服的位置,额头轻蹭着他胸口的肌肤,她惬意地喟叹着。

他和自己这么说:

“就是她了吧……”

抚摸着她的背,让她更贴近自己。

“给奴穿上乳环吧。”

突然之间,那一个晚上,她对他说的话在他的耳边回响。

为什么不呢?依稀里,他看到一个未来。

火海篇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他的大半个身子隐在黑暗里。

把玩着手里的锦盒,他在想她看到这个锦盒的时候,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先是惊愕,然后,会是狂喜。

他微笑了起来,他期待和她分享这个狂喜。

“主人,奴回来了。”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他应了她一声。

然后听着她像平时一样换鞋子,放皮包,洗澡。

他的手心有一些潮湿,于是,他把锦盒换到另一只手中,手指继续抚摸着锦盒表面那层光滑称手的绒面。

一阵轻风拂来,幽香浮动。

一双沐浴过后清凉的手捧起他的脚,接着,柔软的唇覆上了他的脚趾。

他用脚勾起她的下颌。

灯光下,她的笑容甜美,像一只等待主人嘉赏的小狗。

他的脚趾动了动。

“过来。”

她温顺地爬到他的手边。

赤裸的身体在灯光下暴露无遗。

扬面看他,笑靥如花。

他微微扬起手,拈在手指中的锦盒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的笑容仿佛一下子被风吹走,无影无踪,眼神变得清冷。

她没有碰锦盒,只是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他。

他的笑容淡淡:

“打开来看看。”

她向后缩了缩身子,谨慎地问他:

“主人,这是……?”

他为她的迟疑而有些不悦。

“打开。”

拈着锦盒的手指往前送了送。

她无奈。

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接过锦盒,再抽起另一只手轻轻打开锦盒。

“乳环!”

在看清盒内的物品时,她发出一声欢呼,声音里是不可思议的轻松和不敢置信的快乐。

她急急拈出锦盒里的东西在灯下细看。

“太漂亮了!真的是太漂亮了!”

她连声轻叹。

那是一双镶着蓝宝石的银色乳环。

锦盒里还有两枚同样质地的乳钉,四只银白色的小铃子,以及一条银链。

先是惊愕,然后,狂喜。

她攥着乳环雀跃地扑进他的怀里,连声地谢他的时候,他满意地笑了。

虽然发生的和他意料的有一些出入,但最终还是按照他的设计走了。

他和她分享这份狂喜。

只是,说不出原因的,惊愕似乎并非是他所设想的惊愕,而狂喜也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甜美。

她又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兴奋地拈着乳环,在自己的乳头上比着。

偏着头问他:

“主人,好看不?”

他瞄向她的胸部。

“已经挺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乳环的联想刺激了她,她的乳头已经挺立起来了。

“啊?!”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轻喊了一声。

又偷眼觑他,波光横流。

他伸手去捏她的乳头,她嬉笑着躲了开,引来他的怒瞪。

她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躲,身子乖乖跪正。

他用力地捏着她的乳头以示惩罚,看到她表情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方才松开手指。

乳头因为惩罚而更加嫣红挺立。

他摊开手堂:

“乳环给我。”

她把乳环放在他的掌心。

他拿起乳环,一边一枚地挂在她挺起的乳头上。

向后抱胸靠着椅背,细细地看她。

蓝宝石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衬着红色的乳头,色彩艳丽鲜明。

他微微地眯起眼来,想象当那个银色的小环穿过乳头之后将会是怎样一幅画面。

“主人?”

她终于忍不住,轻声唤他。

自他把乳环挂在她的乳头上开始,她就几乎是屏住气,只是细细的呼吸。

这一松口说话,胸口起伏大了,乳环就从乳头上滑了下来。

她拾起乳环,问他:

“主人,什么时候给奴穿乳环?”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

他从身边拿出一套专门穿乳环的工具。

他花了很多时间与精力特意为她找到这样一套的乳环,并且订制同款的乳钉和铃子;还有,就是买下了这样一整套专门穿乳环用的工具。

尽管所费不赀,但他只打算穿一次乳环,仅为她。

那么,还算是值得的吧。

她把乳环放在一边。

仔细地看着这些工具,尤其是那枚用来穿孔的针。

穿孔针的样子和注射器的针头差不多,只是更粗一些,中空的孔洞用来穿引乳环,可以减少因为重复摩擦而带来的不必要的损伤。

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一告诉她,包括器具的功能、如何消毒、穿孔后的护理等等。

他很少和她说这么多的话,但这一次,他说得很详细。

他知道,让她了解得越多,她就会对他越放心,穿乳环的安全系数也就越大。

“奴真想现在就穿上乳环。”

她抚摸着那根尖锐的穿乳针,用指尖轻试针尖,轻声说道。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

“现在还不行。再过几天吧。‘十。一’的时候比较合适。”

“十。一”的时候天气干爽,而且又有长假,有利于伤口的愈合。

“嗯。”

她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些穿孔工具,目光中满是期待和向往。

他看着她的样子,不经意间瞥到被她随意放在桌上的乳环,蓝色的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幽蓝的淡光。

突然有个念头像流星一样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仿佛与他的未来关切甚密,他竭力想看清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却已经捕捉不及。

“十。一”的长假,转眼就来,一下子,已经是九月三十日的晚上。

她在床上铺了一条雪白的床单。

他已经对床、床单以及床周围的家具消过毒。

穿孔的工具也已经用高温高压处理妥当。

她走到他的身前,跪下,仰望着他。

他低下头来,双手捧起她的脸。

她仰望的眼神让他觉得他是她心里的神。

手指细细地抚摸着她脸上光滑的皮肤。

“想清楚了?她微微点了点头。“即使,”他突然觉得要说出这一句话很艰难,但他还是接下去说了出来,

“会留下永远抹不掉的伤痕?”

她再一次微微点头。

“是的,我愿意。”

他点点头。

仿佛得到了某种承诺或者说允许,暗暗吁出一口气。

但开口时,依然是平静无波的声音:

“躺上去吧。”

她依言顺从地从地上站起来,在床上躺下,静静地等着他。

他拿起已经准备好的毛巾和绳索,走向她。

她躺在那么雪白的一张床单上,长发没有披散开来,而是规规矩矩地铺在枕头上。

她的表情平静得近乎圣洁,仿佛她要迎接的不是疼痛,而是一场庄严的仪式。

仪式?谁说不是呢?

“奴想要一个这样的标志,让奴可以时时刻刻都感觉到奴是主人的……”

这个仪式上,他将亲手赐予她他的记号,给予她身份。

他用毛巾裹住她的手腕,然后再绕上绳子。

这是他们已经做习惯了的动作。

只是从前他们并未用毛巾,在他看来,因为挣扎而被绳子磨破皮肤,那是快乐而不是伤害。

这一次,他不愿她有更多不必要的损伤。

绳子在她的手腕上多绕了几圈,又紧紧地固定在床架上,绳子拉得越紧,身体就越安全,越能帮助她对抗疼痛。

很快的,他已经把她的四肢都束缚妥当,乳环小心地用酒精拭过消毒,需要用的工具也都一一摆在称手的位置。

全部都准备好了,他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拿出一个软木塞,让她咬住。

她摇摇头:

“主人,奴不想用这个。”

她抬了抬胳膊,被紧紧束缚在床架上的手臂几乎动弹不得,

“这样已经很足够了。”

他并不勉强她。

点点头,把软木塞放到一边。

刚刚的动作让她的头发有一些乱,他伸出手,细细替她把发丝理好。

看到她的眼中有一些惊恐,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面孔。

他站起来,到洗手间把双手洗净。

抬头的时候,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眼神,原来,他并不比她轻松平静多少。

他就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人做深呼吸,一直到眼神恢复平静才举步走出洗手间。

他拈起穿孔针,再次在她的身边坐下。

收起所有的表情,他再一次问她:

“准备好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的视线在他指间的穿孔针上停留了几秒,转向他,声音平静:

“不,我不后悔。开始吧。”

他点点头。

拿起药棉,沾了酒精,擦拭她的乳头。

接着,他开始揉捏她的乳头,不断地加到指尖的力度。

他知道这样做可能会降低安全系数。

但以她的承受能力而言,缓慢地增加疼痛、让乳头适应疼痛后再做穿刺,将比一下子剌穿她的乳头要好得多。

她紧绷的身体开始在他指尖的蹂躏下放松,开始有着微微的扭动。

尽管他指尖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她感觉到越来越大的痛楚,但她皱着眉的样子依然显示出她正在从痛楚中获得神秘的快乐。

他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控制着指尖的力度,看到她身体扭动的幅度逐渐加大,双手也开始有一些微蜷的时候,他扬起手中的穿孔针,没有迟疑地从她的乳头中穿过——她的手脚紧紧地攥了起来,身体因为绷得过于僵直而有着微微的颤抖。

张着嘴,想喊却没有喊出声来,只发出几声压得极低的嘶声。

不一会儿,她已经出了一身的细汗。

针头尖锐,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就刺穿她的乳头,针身带着乳环穿出。

他没有停下来,拿起另一枚乳环用穿孔针带着穿上她的另一个乳头,然后扣紧环口。

他放下手中的工具。

伤口渗出血来,缓缓地凝成一点血滴,他用药棉轻轻地拭净,但过了一会,伤口上又凝出一滴血。

他不断地拭着,直到伤口不再渗血。

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她的身体,直到她慢慢地从疼痛中平息,紧绷的身体终于松驰下来。

她睁开眼睛,给他一个虚弱的微笑。

“乖。”

他拍拍她的面孔。

开始解她腕上的绳子。

“不。”

她阻止了他,声音低哑。

他有些讶然,低下头来看她。

她的眼睛里,有他从未曾见过的脆弱与渴望:

“要我,好吗?”

她的眼神点燃了他。

他俯下身来,用身体覆上她赤裸的身体,即使是隔着薄薄的衣物,也可以感觉到身下她微凉的皮肤。

他的臂肘撑起上半身,小心地不去碰到她胸上的伤口。

下身却与她的交叠,拉开裤子上的拉链,他进入了她的身体。

在他进入她的身体的那一刻,他看到她终于有了一种放松的神情。

他缓缓地动了起来。

一下又一下,逐渐加大动作的幅度和速度。

随着他的动作,她的眼神开始迷离,低低地呻吟起来。

她的温暖包围着他,他恍惚地想到他已经许久未曾用过这么温柔的做爱方式了。

没有恣意的放纵,没有激烈的动作,却有一种粘稠而且温暖的流质从身体的深处的某个角落缓缓地流了出来,而且蔓延着。

她迷醉在情欲里的面孔在他的眼里突然有了不可思议的美丽,他缓缓地俯低了身体,轻柔地,但是突然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很轻,只是轻轻地啮咬、吮吸着她的唇瓣,却引起了她的轻颤……他们同时到达快乐的极致。

稍事休息,他翻起身来为她解开绳索。

她安静地像被豢养的猫一样,慵懒地蜷伏着,任由主人为它忙碌,却在他拿着毛巾站起来的时候,伸出还有一些僵硬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马上就回来,嗯?”

他温柔地对她说。

他只是想沾湿毛巾,为她擦净下身。

她摇摇头。

拉着他的衣角的手执意不肯松开。

他笑笑:

“那好吧。”

但他还是分开她的双腿,用毛巾为她擦拭。

他未曾为女人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他对她的笑容里,也许连他自己都未觉查,有了一些宠溺。

“主人,奴戴上乳环好看吗?”

她提醒了他。

他这才有心情去看他们共同的作品:雪白的乳房,嫣红的乳头,银色的金属环,蓝色的宝石,随着呼吸时胸口的起伏,宝石在她的胸口闪着不定的光。

“好看。”

“真的?”

她的眼中急切全部转成满满的喜悦,

“奴也要看看。”

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镜子前,仔细地照着:正面,侧面;左侧,右侧……他走过来,站在她的身后,扶住她的肩,与她一起看着镜中的双双人影。

手顺着她的胳膊下滑,在与乳房等高的地方停住,双掌轻推着她的乳房,让她的双乳更向前突耸出来。

他在她的耳边低语:

“看到了么……?”

他的低语,像是蛊惑了她。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双穿戴着银色金属环的乳头,缓缓地点头。

他的手继续下滑,圈住她的腰,于是,镜中,两具身体合在了一起。

“我是你的。”

她的头倚在他的肩上,微微抬起,在他的耳边,如是轻语。

他不语,只是用力地收紧双臂,让两个人更紧地贴合在一起。

夜寂静地过去。

他们躺了下来,他把她搂在怀里。

她的背贴着他的胸口,是他们惯常的方式,只是,这一次,他的手圈在她的腰间,没有习惯性地玩弄她的乳头。

就是这么静静地依偎,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轻轻地开口:

“知道吗?刚刚,被刺穿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蝴蝶,一下子,被,刺穿,钉死在木板上一样。”

她吐出一口气,

“很痛,很痛,痛得,像掉进了地狱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地狱里挣扎,对抗疼痛……我没有想到是这个样子的。”

她说得很慢,甚至不连贯。

“已经结束了。”

他安慰她,圈住她的腰的手不断地抚摩她的身体。

“嗯。结束了,后来,结束了。但是,我觉得很害怕,很害怕……所以,我请你要我。”

他静静地听她说下去,圈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你进入我的身体,我才松了一口气,感觉一下子真实了起来,不再害怕,我告诉自己,你和我在一起了,疼痛是真的结束了。”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轻快了起来。

“后来,后来,你吻了我。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吻我呢……”

他的唇角泛起微笑。

他知道,他从来不吻女奴,即使她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他也是从未吻过她。

但是,就是在刚刚,他很想很想吻她,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吻下去了……吻她的感觉,并不是太糟糕。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吻我。你一定不知道,在你吻我的那一刻,我的魂儿一下子就飘了起来,就好象,你带着我的魂儿一起飞上了天堂……”

她停了下来,似乎在回味那一个吻,

“本来,我知道我的高潮还需要一会儿工夫,但是,你吻我了……你吻我了,我晕得不得了……我从没有过这样美妙的经历。我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她“呵呵”地轻笑了两声,微微地转过身子,一双清瞳,波光流转,

“那一刻,让我幸福得死掉,我都甘愿。”

“幸福地活着比幸福得死掉好。”

他笑着对她说。

他让她觉得幸福吗?那么,等她的伤口好了之后,他要给她另一个惊喜,那个惊喜会让她觉得“幸福地活着比幸福得死掉好”。

“会吗?”

她低低地问,不知是问他还是自问。

他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颈子。

对于未来,他深信不疑。

幻影篇一连七天服用抗生素,而且因为是国庆长假,她呆在房间里,连文胸也可以不穿,伤口愈合得颇好。

但乳头不比耳洞,收口得更慢。

依照他的推测,大概要再过两个星期,她乳头上穿环的伤口才能算是基本愈合。

刚刚穿完孔的那几天,伤口处持续不断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睡得安稳。

他知道她在竭力控制自己,以免吵醒了他。

因为他常常可以感觉到怀里的她身体因为忍受疼痛而突然变得僵硬,以及听到她时停时促的呼吸声。

虽然乳头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但没有很妨碍到他。

他时常用指尖转着乳环玩,一边转,一边浮想联翩,想着等到她的伤口好了,他可以用这一对小小的乳环制造出多少的乐趣,他一定要玩这种花样,他也许会试试那种玩法……等到她的乳头上的伤口基本上已经愈合,只除了还不能用力挤压的时候,他就在她的乳环上系上了小铃子。

四个铃子,他用了两个,他想,以后,他会把四个铃子都系在乳环上的。

系了铃子,她即使只是抬抬手臂这样细微的动作,都会带出细碎悦耳的铃声。

他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她呢?他发现她越来越喜欢赤裸着身体照镜子,手指抚着那一双乳环,目光流连不已。

然而,他总觉得她的目光里有迷茫。

甚至,有的时候,他听到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轻轻地叹息。

他不知道她迷茫什么,如她所愿,她的身上不是已经有了他的标志?若是发现他在看她,她便换掉眼中的迷茫,在镜子里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于是,他就若有若无地探她:

“你近来越来越喜欢照镜子了。”

她甜笑着说:

“奴是喜欢主人赐的乳环呢。主人选的乳环漂亮,穿的位置也恰好。奴自己看了,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看。”

“少来。”

巧言令色,这是她在他面前少表现出来的。

他扣住乳环,冷眼看她,若是她再这样下去,他会让她试试这对漂亮的乳环在恰好的位置还可以制造出什么样的效果。

她自然明白他无声的威胁,沉静下来。

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低低地说:

“主人,我是你的奴么?”

他扯了扯乳环:

“你说呢?”

她沉默许久:

“是吧。”

语气里却满是无法确定。

“你到底怎么了?”

他问她。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抬头看他的时候,脸上已经换回如常的神色,

“就是有一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穿上了乳环,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真的有了一个可以时刻感觉到的奴隶的标志。太幸福了吧,所以有些犯傻。”

她轻轻耸了耸肩,笑着,说,

“你知道的,女人在幸福面前就是会这么患得患失,时时犯傻。”

“后悔了?”

“不。我的选择,我不会后悔。”

他开始考虑,他应该把那个已经准备了很久的礼物给她了。

也许,这份礼物可以让她更确实地感觉到幸福,而不再患得患失。

平安夜,圣诞节的前夜。

“圣诞节快乐!快给我圣诞礼物!”

她一进门,就扑进他的怀里大声嚷嚷。

“呵呵,你多大了?”

他笑着搂住她。

开始剥她的衣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在他面前越来越像一个孩子,越来越少自称“奴”,虽然她还叫他“主人”。

从前定立的规矩,一项接一项逐一消失不见。

“多大也是你的奴!主人就应该给奴圣诞礼物嘛。”

他呵呵地笑着。

他已经剥掉了她的上衣,铃声微响,穿著乳环的乳房露了出来。

“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进门后该做的事情一样也没有做,还敢来讨礼物。”

他拍了拍她,

“去,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再把上次给你的那条银链拿来。”

“是。”

她乖巧地笑着从房中退出。

等她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她已经沐浴过,赤裸着身体伏在他的脚边,捧起他的脚来,轻轻地吻了下去。

他勾勾脚趾,

“链子呢?”

她爬到他的身边,把链子递给他。

他用食指和中指拈起链子的一端,让银链在她的眼前摇晃:

“有没有发现这条银链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两端都是单圈,没有接头。”

她很快就得出结论。

但眼神却是疑惑不解的。

“嗯。”

他的手指一翻,链子落到他的掌心中,

“知道这条链子要怎么用吗?”

他站起走到她的身后,蹲了下来。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趴在地上的身体突然有些僵硬。

他轻轻的揽着她的腰,把她的上半身扶了起来,靠在他的胸口。

双手穿过她的双臂。

他在她的耳边低语:

“看好了,是这么用的。”

于是,她看到他的手,拿着银链穿过乳环。

手的动作带响了乳环上系着的银铃,铃声细细,悦耳动听,在俩人的耳边回旋不已。

冰凉的金属擦过皮肤,让她的身体微微紧了一下。

银链的两端在乳环上自然而然地垂了下来,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她就看到他的手一晃,像变魔术一样的,一把宽扁小巧的银色挂锁出现在他的手指间。

他把银链两端的两个单圈并到一起,穿过锁环,

“嗒”的一声轻响,已经锁上。

他的手放开了挂锁,随着银铃的轻响,挂锁在她的胸前垂了下来。

她立刻就感觉到了锁的重量,乳头被锁扯着微微下垂。

“你的圣诞节礼物。喜欢吗?”

他在她的身后坐了下来,双臂圈着她的腰。

她拿起那把银锁。

锁做得宽扁、细薄,像一面挂牌,对外的一面用细碎的蓝宝石拼嵌出她的英文名字,她把锁翻了过来,对内的那一面原来也有字,也是用细碎的蓝宝石拼嵌的,那是一行花体的英文:Ming‘sSlave。她握住银锁,点点头。

“喜欢。”

“以后,我会给你项链,也会给你耳环、戒指。但在我的心目中,”他的手指划过她胸前的银链,

“套住你的人的,不是项链,是它;而,”他的手掌合上去,把她握住银锁的手包在他的掌心中,

“锁住你的心的,不是戒指,是这把锁。”

他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

“你是我的了。这对乳环,这把锁,证明你是我的奴隶。我要你一辈子都带着。”

她没有说话,身体在他的怀里颤动了一下。

“我娶了你吧。”

他的气息吹拂着她鬓边散乱的发丝。

沈默,依然是沉默。

他开始觉得事情有一些不太对,他本以为她会惊喜,会又哭又笑地怀疑,至少,她会转过身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看着他,让他再重复一次他刚刚说过的话。

但是,除了沈默,依然是沉默。

怀里的人,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地僵住,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终于,她转过身来。

在看到她清亮的眸子的时候,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下沉。

她说: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好吗?”

他竭力地不让自己的心继续坠下去。

“多久?”

“三天。”

他在想,人的年龄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东西之一。

三天前,他还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兴冲冲地决定要娶一个女子;而三天后,他就变得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一样,在回忆中看清了所有的过往恩怨情结。

他终于看清送她乳环那一个夜里在他的脑海里流星划过的、与他的未来关切甚密的念头:他把穿乳环当成是对她的承诺,而她,也许仅是当做在玩SM吧。

“主人?”

“嗯?”

“我考虑清楚了。”

“怎么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来说这句话:

“我们,结束吧。”

“为什么。”

他很平静。

三天前,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三天后,她的选择,已经不出他的意料了。

但,他仍然需要一个理由。

“我们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

“我已经要娶你。”

三天来,他一直不解:婚姻,难道不是每一个未嫁女人期待的结果?不是她要的结果?她摇摇头,

“结婚又如何?我们都是贪欢的人。两个贪欢的人,又怎么可能有好的结果?”

“事在人为。你不试又如何知道会没有好的结果?”

她依然是摇头:

“欲大于情。在我们踏进SM这个圈子的第一天就已经向自己承认了。主人,”她哀婉地看着他,

“在你不顾社会上的种种想法,第一次面对自己内心的SM欲望的时候,决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时候,是否有着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欲望,就接受自己的欲望。

尽管他知道SM在人的种种天性中,是最阴暗的欲望,是欲望的底线。

没有太多的天人交战,他走上这条路,是太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他仍记得在网上终于看到“虐恋”这两个中文字的时候,真的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如她所言,是如释重负。

“那时我们便已经向欲望妥协,向自己承认,欲大于情。我们天生真实,我们天生勇敢,”她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因为我们很真实地面对自己的感觉,也很勇敢地去贪欢、去燃烧我们的欲望,所以,注定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脆弱的。脆弱得维持不了天长地久,甚至一个短短的五年。我们在忠于自我、叛离常规中得到快乐。我们容易厌倦,唯一不会厌倦的,就是不断地叛离。叛离是我们的天性。”

“有叛离,就有追逐。有叛逃者,就有追逐者。你是要当我的叛逃者吗?”

她看着他,目光哀伤:

“你要追逐我吗?你的追逐,只是因为不甘心罢了。不甘心我在这样的时候拒绝你、离开你。”

“不。”

“不然,你告诉我,我有什么是吸引你、让你不甘于放弃的吗?除了我是一个承受力很强的M之外。”

他沉默。

久久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发现,其实之所以可以和她一直走下来,走到今天,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因为她比他以前的M更能够承受他的施虐,她几乎可以让他无所顾忌地一展所欲。

而且,她不牵缠,游戏的态度,如他。

她不会如其它的女子那样得宠之后就向他逼索,甚至不要求他的专一,让他可以放心地和她交往。

直到现在终于习惯了生活中她的存在。

“有。你的聪明。你的分寸。你的洒脱。”

他说完就笑了,只是笑容苦涩。

不正是她的聪明、她的分寸、她的洒脱让她今天站在这里拒绝了他?她也笑了起来。

显然明白他笑里的意思。

“所以,我知道我们迟早都是要分离的。与其在两败俱伤的时候才结束,现在停住,也许对彼此都会更好一些,至少,还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他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但是他不想再追究什么、再挽留什么了。

突然之间觉得疲惫。

他在这个圈子里沉浮了数年,未曾像现在这样感觉疲惫不堪。

难道,真的没有未来吗?在他想抓牢什么的时候,那以为已经深深握在手里的,难道,只是一把空气?

“幸福地活着比幸福得死掉好。”

当时,他曾向她那么承诺。

此时想来,这一句话不知道应该算是一个渺远的希望,还是一个淡淡的讽刺。

“真的决定了?”

“把锁去了吧。这锁,”她顿了顿,吸了一口气,才接下去说,

“太重,我戴不起。”

他依然闭着眼睛,说:

“爬过来。”

“好。”

她缓缓地伏下身来,趴在地上,爬到他的面前。

“主人。”

他睁开眼睛,她的衣服还穿在身上,只是解开了衣扣,露出乳房。

那锁正悬在她的双乳间。

他摊开手掌,掌心是一把已经攥了很久的银钥匙。

“自己开吧。”

她默默拿过他掌心的钥匙,打开锁,取下银链,摘下乳环上的银铃。

她的动作顿了顿,终于一咬牙,用力把乳环的接口打开,把乳环从乳头中褪了出来。

她把乳环、银铃、银链以及银锁一一收拾好,捧在手心,递给他:

“主人,这些,还是还给你吧。”

那锁的正面正好朝上。

蓝宝石镶出来的“Ming‘sSlave。”

此刻看来,是凭地碍眼。

“放着吧。”

他淡淡地说。

她把乳环和锁链轻轻地放在他身边的小柜子上。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后响起:

“那么,你当初为什么执意要穿乳环、要在身上留下我的标志?”

她置放乳环及锁链的动作蓦地停住。

“回答我。”

她的目光停留在乳环上,指尖沿着乳环光滑的曲线游移,

“我确实想要穿乳环,确实想要在身上留下你的标志。直至现在,我都不悔当初的决定。但,这一把锁……”

她的指尖移到那把银锁上,抚摩着那碎蓝宝石镶嵌出来的“Ming‘sSlave。”

花体英文字母,

“真的是让我从梦中惊醒。”

“我本来以为穿上乳环就是更深的属于了你,这样做可以让我平静,让我能够对我们之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抱以淡然处之的态度,不论你会如何对我……”

她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于是,她深深地呼吸着,

“但,我错了。在我被针刺穿的那一刻,在你吻我的那刻,其实我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但,也许我太贪恋你了吧,始终不肯承认自己错了。就是在我看到这把锁的时候,我才不得不向自己承认,我真的是错了,是大错特错了。”

她无法控制她的声音里的颤抖,终于又停了下来,竭力抑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我没有想到是这个样子的。我不能让自己再错下去。”

“错?错在哪里?”

“得到越多,渴望越多;交出越多,也会索取得越多。如果我没有心,我可以成为你的附庸;或者,我可以看着你爱上别人。可惜我有一颗心。”

他有些吃惊。

他从未从她的口中听到“爱”这个字。

终于转目看她,只见得她的侧面,她的目光始终只是落在那些银亮的饰物上,但面颊上泪珠晶莹。

不知何时,她已经落泪。

“在你的眼中,M只是M而已,再喜欢也只是一个M。你想锁的,不过是一颗M的心。但M呢?M是很容易爱上S的,”她微微地点着头,

“是的,我爱上了你。所以,我不得不离开你。因为我无法看着我对你的爱情被你当成是理所当然的M的奉献,然后,终于被你搁置,成为一片荒凉。”

他不解,因为她爱他,所以她就要离开他?

“一起走下去的路,也许未必会像你所想象的那样。”

她闭上眼睛,泪珠不断地涌了下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声音依然平静:

“我们都是贪欢的人,叛离,是我们的天性。”

她转过来看他,流过泪的眼睛有着出奇的明亮:

“也许你现在是累了,所以,你渴望平静的生活,但,一年之后呢?五年、十年之后呢?你会又开始向往刺激动荡。难道,有了我,你就从此绝对不再找M?”

他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说:

“也许我还是会找。”

她苦笑了一下:

“我们一样的自私。所以,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比我们更无私一些、愿意为我们的自私让步的人。”

所以,他可以选择她,她却不会选择他,尽管她爱他。

他惟有苦笑。

“我这两天就会搬出去。”

她轻轻地对他说。

他点点头,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和我说一声。”

她叹了口气,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静静地走了出去12月31日。

她已经把她的东西全都整理好搬出。

“主人。”

她向他走来。

“都已经收拾好了?”

“嗯。”

她递给他一把钥匙,

“这,是房间的钥匙。物归原主。”

他点点头,接过钥匙,放在一边。

“这个,给你。”

他递给她一个锦盒。

正是当初装着乳环的那个锦盒。

“你……”

她有些迟疑。

“打开看就知道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

打开锦盒,当初里面满满皆是晃目的银色饰物,如今里面空荡,只在中间放了一把小小的银钥匙。

她认得的,正是那一把银锁的钥匙。

“这……?”

她看向他。

他叹了一口气。

“收下吧。也许,有一天你会想回来开那把锁。”

她看着他良久,终于把钥匙握入掌中:

“好,我收下。”

“我走了。有空,常联系。”

“嗯。常联系。”

她突然笑了起来。

“我们分手得这么理智。”

他也随她轻笑。

他们分手时说的话,这么生疏。

他的眼前暗了一下。

唇轻轻地被她吻住,待他反应过来,她的唇已经离开。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多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一样。”

“再见。”

“再见。”

她转过身,离开,直至关上大门,未曾回头。

承担午夜的钟声敲响。

去年辞旧迎新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她与他在一起。

如今,新的一年来到的时候,她却刚刚离开他。

陪在他身边的,只是他指间的一支烟。

而现在,不会有人替他捺熄烟头、换点新烟。

在他的另一只手上的,是那把制作精巧的银锁。

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这把银锁的特殊之处。

这是他亲自设计的银锁,而且,尽管制造商提醒过他,他仍是坚持只给这把锁配一把钥匙。

她拿走的,是唯一的一把钥匙。

没有她手中的钥匙,这把锁再也无法打开。

他抚摩着锁面上用碎蓝宝石镶嵌出来的她的名字。

身体深处的某个地方开始升起缓而沉闷的疼痛。

也许,他是爱她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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