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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相信世界上有奇蹟吗?奇蹟的定义很广泛,而且每个人也有不同见解。

作为一个平凡市民,我们需要的奇蹟并非横渡红海,又或是把数万难民从战争里拯救出来等大规模的事。

有时候一件小得很可怜、但会令人感恩的事情,我们已经可以称之为奇蹟。

当然,如果换过角度看,那一切发生的事,也纯粹可称为偶然。

我是环,今年24岁,职业是一间建筑公司的OL。

我的优点是性格随和、抱打不平,而缺点则是横冲乱撞、容易动气,说实话是坏处多过好处,麻烦更招来不少,有小顽劣之称。

可即使如此,也还是给我找到爱我的人。

我跟男友泽相恋四年多,感情很要好,并计划于三个月后拉起天窗,结成夫妇。

“所以说,环可以出嫁,本身就是一件奇蹟。”

在终于决定婚期,喜孜孜地亲手把请帖交到往年好友手中时,却换来这一句话。

纵使脾气已经收敛多时的我,仍是禁不住生气地盯着那口没遮拦的雪。

“我真的很差吗?”

我不满的咕噜着,雪摆一摆手,做了一个没冤枉我的表情:

“你当然不差,样子也算过得去,但那硬梆梆的脾气嘛,就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可以忍受了。”

我替自己辩护说:

“我的脾气已经改变了好不好?也不会再说粗话。”

雪调侃我道:

“看,又要生气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脾性不是那麽容易改变的。女人在拍拖时是特别温柔,在男友面前展露出她最好的一面,婚后才会露出本性。看你这麽凶,真要替新郎可怜呢!”

“那你即是说我不要嫁罗?你欠屌麽?”

我闷哼着,有想打人的冲动。

雪笑笑,拍拍我的肩道:

“跟你开玩笑啦!刚刚才说不讲粗话,还不是一样屌来屌去。环你是野蛮了一点,但总算是班里最有正义感的一位女生,其实我们在替那位男生高兴才对。”

旁边的仪也点头说:

“对啊,可以娶到环这麽可爱的妻子,你丈夫真是十分幸福哩!”

虽知这都是朋友间的客套话,但女孩子嘛,总是比较爱听顺耳的说话,我由被骂变成被赞,登时满面通红,脸蛋上不自觉地呈现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雪看着我的喜帖,感慨地说:

“不过想不到我们一伙人,竟然会是环第一个出嫁呢!”

我盯着雪道:

“你的男友也不差啊!你想结婚,他随时都愿意娶你吧?”

女孩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

“我还想多享受一会自由的生活。”

坐在其身边的琪柔声说道:

“像雪这种条件,的确不需要那麽着急。”

我听后伸一伸舌头,琪的人品很好,不会故意挖苦别人,可听在耳中,怎麽仍会有一种“因为害怕没有人要,所以我才急着嫁出去”的意思?仪举起盛载着饮料的玻璃杯子,向我们三个说:

“无论如何,为我们好姐妹的好日子举杯庆祝吧!”

“谢谢。”

我把杯子碰上,以果汁代酒,欣然接受往年同窗的祝福。

别过三人后,我再次回到公司,继续当天的工作。

这段日子正值这行头的繁忙时期,加上又要准备婚前杂务,我忙得不可开支,就连派喜帖这种事也要在午饭那段短短的时间里进行,所以说结婚,真是一生人一次就足够。

埋头苦干,把文件一份一份的整理,好不容易才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妥当,看一看表,想着距离跟泽约好的时间尚有空档,我总算是松一口气的伸伸懒腰,这时候上司的林姐突然走近,从其阴险眼神我感到一股杀气,整个人背上一凉。

“很悠闲的样子呢!”

林姐走到我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道。

我连忙正坐说:

“没有,我刚刚做完了今天的工作,肩有点累。”

林姐盯着我收拾好的案头,冷冷递上一份文件道:

“哦,那太巧了,我这里刚巧有点事赶,明天早上前交给我吧!”

我望着那重叠叠的纸张,吓傻了眼:

“都快五点了,那岂不是要加班?我今晚约了男友去试婚纱的啊?”

林姐把身子趋前,不怀好意的道:

“小姑娘,结婚是人生大事,但女人的事业也是很重要的,要知道万一有天你跟你丈夫离婚了,你至少也有能力养得起自己。”

“我……我屌你老母唷!人家未嫁就咒我离婚耶,你这老姑婆的心肠到底有多毒?”

我心里骂着,可却不敢说出口。

“你拿回家做也可以,总之明早交到就不管你。”

林姐嘲笑一声,没理我死活的自行离去。

职场里的凶险,令我欲哭无泪。

“惨了,这麽多,要做一个晚上啊!”

我翻着那一张张写上了密密麻麻数据的文件,悲呼惨叫。

建筑公司对数字方面是十分重要,只一点小错都有可能把整件工程拖垮,故此我们必须反覆地检查多次。

就在我抓狂的时候,姐姐来到我的座位旁,温柔地笑问:

“怎麽了?叫得这麽大声,我那边都听到了。”

我来介绍,这位长得漂亮的女生名叫妍,说是姐姐,其实也不是我的亲姐。

她不但是我的同事,也是我未来老公的初恋情人。

对,我也知道关系是有一点点复杂啦,反正我跟妍的感情十分要好,是真的可以用情如姐妹来形容。

我半哭的指着那叠文件道:

“林姐啊,在下班前才把这个交给我,分明是故意害我不能下班的。”

姐姐轻松地翻着说:

“没法子,四十岁还没有出嫁的女人听到别人结婚,是会特别敏感一点。”

我抓着头发嚷道:

“我不是不肯做,但今晚已经约好了试婚纱,难道要失约吗?”

姐姐伸手把文件都抱在怀里:

“好吧,反正我不用试婚纱,就让我来替妹妹加班吧!”

“你替我做?”

姐姐在一年前已经跟男友强哥结婚,并刚刚生了宝宝。

姐姐笑了一笑,着我安心说:

“放心去吧,我不会让林姐知道。”

“谢谢姐姐!”

我感激地道谢,不客气地把这份量不少的工作交托到这位在公在私都是好姐妹的女孩身上。

************“好漂亮哦!”

对着镜子,看到当中映照出那穿起一身白雪雪婚纱的可爱姑娘,我情不自禁地发出喜悦声音。

同样换起新郎礼服的泽调弄我说:

“哪有人称赞自己漂亮的?”

我不满的回过头来,嘟嘟小嘴道:

“我是说婚纱漂亮,不是人漂亮,可以了吗?”

泽靠过来,陪笑道:

“你说错了,是婚纱跟人一样漂亮。”

“滑头。”

望着镜子里倚偎的两人,我嘴角带着幸福的笑容,同时又整理身上衣服,细心检查的说:

“不过胸口这幅料开得太大了,不是很贴身,看,身子向前这样一俯就走光了。”

泽从上瞄着当中那若隐若现的乳头,没好气说:

“那麽大的一条空隙,不走光才怪,谁说你一定要跟妍穿同一款式的婚纱?”

我无奈地嚷着:

“那姐姐真的穿得很好看嘛!我想跟她一样漂亮有罪吗?”

泽教训我道:

“没有罪,但你也要想想自己的料子,这种露肩的款式本来就不是每个人都穿得好看,有时候做事是要量力而为的。”

我动怒说:

“你即是说人家奶子不够大,没有资格穿这种婚纱罗?既然嫌我平胸,干麽又要娶我啊?”

泽反驳道:

“我从来没这样说,是你自己幻想的。而且从第一天认识你就知你是个飞机场,如果我嫌弃,就不肯娶你了。”

我更气了,随便从身旁拿起一枝用作挂衣服的长棍子,就是一招白蛇吐信的乱挥过去:

“什麽飞机场!飞机场你会玩得那麽高兴?”

泽不慌不忙地拾起装饰用的仿真石柱挡住我的攻势:

“喂,真的打过来,想谋杀亲夫啊?”

“还没过门,未算是丈夫。”

我继续挥着,木器相碰,发出几声“咚咚”的撞击声。

泽戏弄我说:

“是吗?那是谁经常舒服得老公老公那样叫的?”

我耳朵红透,不断把长棍向前挥着:

“你还说!”

旁边那婚纱店的店员流着冷汗劝阻我俩:

“两位,我们这里是婚纱店,不是武馆……”

“我知道,但至少给我打中一下,泽,你就不要躲嘛,这样很难打中耶!”

我没有停下手来,不忿地向着这死鬼进攻:

“嗨!嗨!”

“你们再打我就要报警了!”

胡闹一番后,大家再次把话题转回婚纱之上,我指着沿起胸脯的线条,向店员问道:

“那,可不可以把尺寸修改一下?”

这位态度友善、即使我们在店内动粗也没赶我俩走的女店员难为地回答说:

“抱歉,因为是租用的,我们可以按客人身材作调整,但不能改动太多。如果要配合小姐你的身材就要做比较大的修改,不如你挑选别的款式吧?”

我看着镜中漂亮的自己,不舍的道:

“但我真的很喜欢这件啊!”

然后看到泽那个“没那样大的奶,就不要挑胸杯那麽大的婚纱”的可恶表情,一阵说不出的怒气由心而发,转头向店员说:

“那我如果把这套婚纱买下来,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尺寸改了吧?”

“嗯?”

两人同时呆住了,只穿一次的婚纱,会买下来的人不多。

我哼着嘴说:

“我要买下!我很喜欢这个款式,反正日后可以留待第二次结婚时穿也不会浪费。”

店员无言地望望苦笑的泽,再看看倔强的我,谁也再说不一句话来。

************试过婚纱后,我跟泽一起去新居的附近观察环境,虽说只是付了三成首期的贷款楼宇,但没有给父母负担,靠两个人努力而筑起的爱巢,对我们来说是份外有意义。

“位置不错呢,晚上治安也不会很差,我最喜欢这个小公园,饭后可以来散散步,欣赏一下月色。”

泽心情愉快地牵着我手而行,我甜丝丝的笑着,心里有着无比幸福。

刚才的吵架?早已没事了罗!反正对我俩来说,斗嘴就是生活情趣的一种。

经过了那麽多事,我跟泽的感情是非常坚定,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动摇。

走在路上,泽突然提点我:

“邀请客人名单方面真的没错了吗?不会遗忘了什麽重要的人吧?”

我自知性格胡涂,也真会怕有错漏,数着指头说:

“公司同事,大、中、小学要好的同学,还有烹饪班的朋友都齐了,应该不会有漏掉的吧?”

泽点头道:

“那没问题,现在还有时间,如果你临时要加朋友的话,就再告诉我吧!”

“嗯。”

我喜欢的应了一声,男友的细心,令我感到一阵暖意。

正如刚才所说,我这个人没什麽优点,就是人缘不错,无论在读书时还是出来工作,身边总不缺好友。

对一个性格暴躁的女孩子来说,这其实是一件颇为吊诡的事情。

然而,即使人缘多麽好的人,在生命的旅程中都总会碰上一些令自己失望的人,被背叛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无论那是因为感情还是因为利益。

在这天午饭的时间,我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对方是一个对我来说,印象已经不深的声线。

“环,很久没见,还记得我吗?我是娟。”

娟,我当然不会忘记这女孩的名字,她是我高中时的同班同学。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也算是要好的朋友,但经过了荣的事,加上她中途又退了学,这些年来我俩基本上是完全没有接触,故此在今天接到娟的电话,我是有点意外。

而她大概也料到我会有此反应,抱歉地解释是从另一个旧同学处取得我的电话号码。

“听说你快要结婚了,所以才冒昧打扰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娟像住年一样,声音仍是那麽低沉。

我大方的回应说:

“谢谢。”

“如果……”

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娟突然停顿了好一阵子,才像鼓起勇气的说:

“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出来见面吗?”

对于娟的问题,我愕了一下,一个连婚礼也没打算邀请的旧同学,我不知道还能否称得上是朋友。

“没问题啊!”

在考虑了一会儿后,我仍是平静地答应下来。

我快要结婚了,在一切已有定局的今天,我自觉不应该把住事放在心上,也不应该憎恨任何一个人,纵然那是抢去你初恋情人的女生。

(2)“那麽,明天晚上七点在曼克顿咖啡厅等吧。”

由于当天公司里的工作有点忙,我和娟相约次日在过去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见面,那是一间带有怀旧色彩的西餐厅,正好让我们一同怀缅不再往返的校园时代。

挂线后,我脑海中不其然忆起往年的事情,这几年里稍有空闲,我们一班老同学都总会相约聚旧,所以即使毕业数年,大家也不会感到生疏,唯独是娟,我却有一种很遥远的陌生感觉。

我知道她在避开我,而我亦不自觉地躲避着她。

为的,是那个高大的男孩子。

我生于一个小康之家,家境不算太富裕,但因为是家中独女,父母从小便对我十分溺爱,事事顺着我意,做成我那蛮不讲理的性格和粗鲁举止,10岁以前大家甚至分不出这顽皮的孩子是男是女,而我亦一直以不输给男生而自豪。

直到踏入青春期以后,月经来了,胸脯也开始发育,我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女孩子。

不过我的性格并没因为身体的成长而转变过来,仍是那麽野蛮、仍是那麽男孩子。

然而在污言秽语说得朗朗上口的背后,随着思春期而来的那颗怀春的心,还是在默默地萌出芽来。

14岁那年,我偷偷喜欢上班中的一位男孩,幻想可以跟他牵手上学,又或是下课后一起去吃冰淇淋,但当然最后一切都像世界上大部份的荳芽梦一样,在开始以前已经悄悄地消失梦里。

然后到了16岁的时候,我真正的初恋来了,是来得那麽的无声无色,是来得那麽的毫无预告。

我清楚记得,那是一个平静的下午,当日我和往时一样,下课后跟两位谈得来的女同学吃着冰棒,在学校附近流连。

走到一条时常经过的小巷处,前面忽然站了几个男生,都是班上的不良份子。

站在前面那个较矮小的是平,胆子不大,仗着家里有点钱,属于较为讨厌的类型;旁边的义亦不是什麽好家伙,平日惹事生非,总爱欺负女生,讨些口舌便宜;而最高大的那个叫荣,是学校里的留班大王。

说是留班大王,其实荣只是留了一年,但因为公立制的中学留班率本来就不高,加入他长得高头大马,跟班上同学一比,好像大了几年,故此大家都给予他这个称号。

而没什麽廉耻的荣对此亦全没在乎,还扬言未成年的女孩子最好玩,他是故意留班来多玩两年。

“就是你吗?到校长面前告发平的长舌妇。”

荣走上前来质问我,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

我毫不害怕,咬着冰棒,主动承认说:

“是唷,怎麽了?有胆非礼女生,没胆被人知道吗?”

荣笑着道:

“我真不明你们女孩子,肉长在身上给人摸一下又不吃亏,怎麽要这样吝啬了?”

我动气说:

“我们才没你无耻,快让开,本小姐不想跟你们浪费时间!”

荣哈哈笑着,挡在我的面前:

“想走吗?没那麽容易,平的事我们还没解决呢。”

我没心情跟他多说半句,咬起冰棒,想一手推开他,但女生力气总不及男孩子,摆脱不了之下,我生气嚷着:

“我屌你老母!走开呀!”

“很凶的娃儿呢,还屌人老母啊。”

荣回头跟其余两个男同学淫笑说:

“就让她们看看什麽是真屌吧。”

我心中一惊,可还强装镇定,挑衅的说:

“你恐吓我吗?本小姐天不怕地不怕,你够胆拿出来,我够胆看。”

“嘿,真的吗?平,义,就拿出来给她们见识见识。”

当时我脾性恶劣,但其实外硬内软,口里屌前屌后,可是男人的东西却没看过几条,所以当他们三个笑笑地拉下裤链,抽出那高中生的青涩阳具时,我还是惊慌得啪一声的,把小嘴中剩了半根的冰棒一口咬断。

“呜!不会真的拿出来吧?光天白日耶。”

三人在我们面前露出那话儿,现在回想起来,那三条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东西,平有胆非礼女生,那里却只是小小的一条,甚至连用“一根”来形容也称不上,像个发育不良的孩子;义的大一点,但包皮很长,完全遮蔽了肉棒的前端,让我们无法看到当中的真实;而荣算是他们中最有看头的一个,长得有点粗壮,前端垂着紫紫红红的龟头,对比于茎身的深棕色,显得有些儿可怖,加上裤裆上方冒出一束浓黑的阴毛,让人感觉那是一个成熟大人拥有的器官。

“嘿嘿,好看吧?”

我可以十分肯定的重覆一次,包括荣在内,那都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东西,但对当时只有16岁的处女来说,这已经足够令我们高呼惨叫。

“哗!”

我们三人掩起脸孔,拿在手中的冰棒纷纷跌落地上,而男生们则得意洋洋的摇摆着那丑陋的东西,吃吃笑着。

“很好看吧?这就是我们男人用来教训你们的东西。”

我们吓得落慌而逃,不敢多望那器官两眼,可是以我不服输的性格,理所当然地是不会姑息这种下流的男同学,接着一天我就把事告上校务处,结果三位男生都被记了大过,而我在此学期就多了一个花名,名为“爱看屌的环”。

然后就像大部份收视惨淡的电视剧集一样,爱斗气的男女是特别容易发展感情,那半年里我俩视对方为杀父仇人,在课堂上两不相让,有时候在操场远远看见,也会故意走近冷嘲热讽一番,活像一对斗气冤家,最后更不知不觉地走在一起,成为了默认的情侣。

开始的时候,身边好友都替我担心,向我提点荣并非好人。

但我自觉这是大家对他的误解,他没其他同学所想的坏,虽然他经常装酷,又曾向班上女同学露体(即是我),但骨子里,他是个温柔的男生。

“你试过接吻吗?”

那一天,荣忽然漫不经心的问我。

“以为我是小孩子啊?这种事怎会没试过!”

跟爸爸和妈妈的都要计算在内的嘛。

一向总爱在男生前装成大哥的荣腼腆地道:

“其实我没试过跟女生……做这种事。”

“哦,原来你试过跟男生亲吗?”

我反问。

“笨蛋!乱说什麽了?我怎会吻男人?”

荣生气的说。

“骗人,你这麽坏,怎会没试过亲女孩子?”

你连露体都够胆耶。

“我坦白说了,其实我真的没试过。”

荣搔着后脑说。

我冷眼道:

“真的吗?那要不要姐姐教你?”

“如果环你肯,我当然很高兴。”

荣喜出望外的说。

“我没关系唷,反正吻过不少次了,不差你一个。”

我装作满有经验的说。

“那……”

“嗯……”

我闭起双眼,提起脚根,静静地让唇瓣碰在荣的嘴上。

这一吻,最多只可以用蜻蜓点水来形容,但那不够一秒的触碰,已经足以叫我今生今世也无法忘怀。

这就是初吻,天啊,我居然这样就给了这个讨厌的男生!

“怎样?第一次吻的感觉?”

我强作镇定的问道,并把双手靠背,不让荣察觉那湿透的掌心。

“太快了,不知道。”

荣意犹未尽的说:

“多试一次可以吗?”

“真是小孩子。”

我苦笑摇头,再一次闭起眼眸。

我们两个都没有像大人般伸出舌头,更不懂激烈热吻,只是纯纯的让略为乾燥的嘴唇触碰一起,用心地享受初次恋爱那说不出的甜美。

是那一种,甜甜蜜蜜的滋味。

那个晚上,我失眠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喜悦,亦可以令人无法入睡。

一星期后,是我踏入17岁的日子,荣没什麽钱,只送了一个小挂饰给我,带点雅致的粉红色外壳,里面放上我俩的合照,中间划上一个心型图案。

这种不值钱的小礼物永远是最能骗去无知女生那纯纯的爱情,本来就不聪明的我当然亦不会例外,这天我俩吻了很多次,挂起吊饰,每看对方一眼就轻吻一口,整个傍晚没完没了。

和荣的恋爱,基本上是快乐的,上课时偶然一个偷望的眼神,下课后少许哄骗的情话,甚至是睡前透过短讯一声关心的晚安,都可以叫初次享受被爱滋味的小女孩乐上半天。

学生时代的爱情,顾虑比成年人的来得少,我们不须要考虑大家是否门当户对,也不用想对方日后的经济环境,更不会担心这份爱是否天长地久。

只是随心的爱,率性地享受那单纯的爱恋感觉。

这种无忧无虑的爱谈不上有什麽深度,甚至可以用肤浅来形容。

也许只有仍未踏出社会、没有经过铜臭洗礼的年纪,才可以如此自由自在地交出自己的爱。

在正式交往的半个月后,荣找来一个智商只有七岁的小孩子也不会相信的藉口,想把我骗到家里去。

而笨笨的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纵然明知山有老虎,仍是胡里胡涂的跟了上去。

好啦,我认了,一个恋爱中(还要是初恋!)的女孩子,是没什麽智商可言的。

“环,给我看看你的奶子吧?”

看了不够半套光碟,荣在沙发上半拥着我,喘着粗气的说。

我满面通红,掩着校服的胸襟位置,质问道:

“为什麽要给你看?”

荣不满地说:

“你是我的马子,连奶头也没看过,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生气的搥了他小腹一记:

“你说什麽?你跟我拍拖就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看我的乳头?”

荣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补救说:

“对不起,我说得不好,我跟你一起当然是因为爱你,但正因为爱你,所以才想欣赏你的一切。”

“妄想!在结婚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给男人看我的身体。”

我平日口不择言,但作为一个纯洁女生,基本的贞操观念仍是有的。

“不要那麽固执嘛。反正看看又不会少一片肉。”

荣咕噜道。

又来了,这是我最讨厌的一句话,好像把人家的身体看成没有价值一般,我气得要命,那天死都不肯让他看一眼。

而荣也没强迫我,脸上一片失望,最终只有乖乖地放下攻势。

可男生的色心又岂会是如此轻易放弃?接下来的日子,荣锲而不舍地每天哀求,我没法推辞,只有每天一点点的松掉防线,从开始的拉起衫领瞄瞄内衣,到稍稍翻开胸罩偷看乳晕,终于半个月后到他家中玩的一个傍晚,我在不知不觉间被脱光了上身。

好啦,我又认了,一个恋爱中(都说是初恋耶!)的女生,防线其实不是太坚固。

“这就是环的胸脯啊,真是漂亮。”

荣着迷地欣赏着我的乳房,脸上露出贪婪色相,眼球一直没离开那隆起的曲线和呈啡色的乳头之上,手指情不自禁地伸成爪型,有随时扑上去的准备。

“羞死人了……”

我活了17个年头,这还是自发育后首次把奶子示人,但觉羞涩无比,荣看得兴奋,伸手想摸,我察觉到连忙掩起胸脯:

“你要干什麽?”

荣一面拉开我捂着乳房的手,一面滴着口水说:

“这麽美,当然是要感受这对奶子的弹性。”

“我不要!”

我羞着大叫,拼命挣扎反抗。

这时候我俩近在咫尺,本来荣只需出手来就可以直接触摸到我的乳房。

但他非但没有强迫,而且在未得到我同意下,就是连碰一碰也不敢。

这以他的性格而言是很罕有的,同时亦令我觉得他是十分尊重我。

荣没我法子,在情慾高涨下显得焦急浮躁,他作哀求道:

“我真的很想摸,求你就一下!”

“真的就只一下?”

看到男友那可怜的样子,我心软下来。

荣举起三根手指,誓神作愿的说:

“我发誓,骗你不是人!”

“好吧……你答应了只摸一下的哦。”

我红起脸垂下捂胸的双手,放软身子,容许同班同学在发育仍未完成的乳房上进行探索。

当年男性经验为零的我想法天真,不知道男生的所谓“一下”,原来是由触碰至离开的整个过程计算,结果这一摸,就整整持续了大半个小时。

(3)荣得到我的首肯,活像哈巴狗的猛地点头。

兴奋地伸出掌来落在软肉之上,甫一接触,我登时浑身一震,心里羞涩难当之余,整个人也感到火烫般热,荣看到我的身躯变得绷紧,本能地搓揉胸前两点,又爱惜地在乳晕上打团,使那未经人事的一双蓓蕾在刺激下慢慢地胀硬起来。

“好羞人唷。”

随着乳头被手指逗弄,我有种触电的感觉,像是舒服,又像难受,在此以前我从未试过自慰,洗澡时虽然偶尔也有试过因为温水的刺激而得到快感,但真正有意识地感受性的奇妙,这还是人生里的第一次。

“呀……不要这样弄……”

我羞赧地呼救着,荣没有理会,继续卖力地搓弄着眼前的两只乳房。

作为一个不良学生,我本以为他对女生经验丰富,没想到原来他跟我一样都只强在口里,过住是从来没摸过女孩子的胸部。

荣喘着粗气,不愿停下来的说:

“环,我好兴奋,你就让我多摸一阵,你的奶子很滑很软,我爱死了。”

“讨厌!”

我嘟着小嘴,无奈地让小男友在那不大的胸脯上搓揉玩弄。

脸上装着不愿,可敏感处的快感却是连绵不绝,张着的小嘴喘不过气,连带腰背也不自禁的扭动起来,犹幸荣在这方面也是新手,只忙着沉迷在那对初次接触的奶子之上,没空留意我的生理反应。

“停……停……你摸得太久了……”

抚摸了好一会儿,我愈见兴奋,下体一阵湿润感觉,像是快要尿在小裤上,慌乱地把他叫停,而荣亦害怕会把我吓怕的停了下来。

“你好过份哦,还说一下,人家都给你爪红了。”

我羞着脸的掩起满是红印的乳房,这时候无意中留意到荣的裤裆上撑起一个大帐幕,立刻羞得别个头去。

荣亦注意到自己的丑态,以笑遮丑说:

“硬了,环你太美,把我搞得很兴奋。”

“坏蛋!”

我口骂着,眼却没离开那涨起一团的部位,荣兴致勃勃的问道:

“你有兴趣吗?要不要看?”

“变态!男人的屌有什麽好看?”

我再次别个头去:

“而且你的我又不是没看过。”

“现在跟那时不一样啊。”

荣异常兴奋,不分由说的拉下裤链,在我面前露出那完全勃起的鸡巴。

“好,好大……”

我深呼一口气,眼里感到的震撼并不是当天的惊鸿一瞥可以相比,那个时候我从没想过男生在勃起前后,气势是可以相差这麽远。

有着年轻人的活力,荣的阴茎成120度的向天朝着,硕大的龟头在充血下比当日的大了不只几圈,上面的紫红色亦显得更深沉,加上茎身一条条清晰的血管,威猛得叫我胆战心惊。

这就是男孩子了吗?真的很吓人啊。

我十分害怕,亦无法想像所谓的做爱,是要把如此大的东西放进身体里。

荣看到我惊讶的脸孔,得意地扬着肉棒:

“环,好看吗?”

我骂了一句“丑死了”,但视线又不愿离开,默默地看着男友套弄自己的阳具。

天呀,愈来愈大了,我那里有什麽可能装得下这种东西啊?我今生也不要做爱!而因为阳具完全挺起,我亦可以看到上次垂软时被鸡巴遮挡着的阴囊,唷,黑黑皱皱的超丑耶,真想拿刀子把它割下来。

“我受不了,想要你!”

套弄了好一阵子,荣喉乾舌结的扑上前来,我当然明白他口中的要是什麽意思,连随坚决地拒绝:

“你不要想!今天看你摸已经是最大限度了,你再过份我跟你分手!”

“好吧,但这样忍着很辛苦,你替我用手打出来好吗?”

荣没有强迫我的问道。

说实话我也很想摸摸这可怕的东西,但本着少女矜持,初时还是装着不肯,最终经不起荣的连番哀求,才老大不愿意的伸出手来,战战兢兢地握在那坚硬的肉棒上。

喔,碰到了,好硬啊!原来除了骨头,人的身体还有这样硬的器官。

确切地拿在手中,荣的阴茎比我想像中还要硬,记得第一次知道生小孩是要把男生的那儿插进女生的下面时,我曾偷偷用卫生绵条作个实验,当时感觉都是软绵绵的不会伤到阴道,以为男生的那条亦是一样满温柔的,怎麽原来是这样凶神恶煞的一根?到了此刻,我终于明白生气时怎麽要屌人老母了,自己的妈妈被这样大的一根插进去,的确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环,你动一下吧,这样很难受!”

荣的肉棒被我握在手里愈见发硬,他又像舒服又像痛苦的乞求着,我不懂方法,只根据刚才所见,依样葫芦地学着他的手法前后套弄。

“呀呀,好舒服,我心爱的女孩在替我打手枪,爽死了。”

荣畅快地叫着,我耳根红透,同时心里亦为着可以替小男友服务而感到欢喜,当时年纪小,不知道原来用手指擦弄龟头他会更舒服,只同一动作的前后套弄,不过第一次被女生打手枪的荣已经十分满足了,脸上一片幸福表情。

真的好恐怖啊,这样大的东西插进来,我想一定痛死了,下面不知道会不会裂开?流的血可能比月事时还要多呢,真是打死我也不会给你屌。

我望着这吓人的家伙心中暗惊,而在右手握着大屌的期间,左手仍一直掩着胸脯,荣没餍足的说:

“环,你再给我看看奶头,我待会也给你看男生射精时的样子。”

我作个鬼脸说:

“我才没兴趣看。”

话虽如此,自小学六年级的健康课上听过“射精”这个动词后,我就一直抱有相当兴趣。

“精”我固然想看看是什麽模样,而到底是怎样“射”,我亦十分好奇。

“就让我看一眼嘛…”

“不要!”

我哼着嘴,怎样也不肯再给荣看我的胸脯,唯不断重覆同一个动作,也是一件很疲惫的事情,我多次嚷着不肯干了,但又经不起荣那哭丧着脸,最后只有没奈何的垂下左臂,让脱光了的上身再次暴露出来。

“太爽了!”

荣得求所愿,再次看到两颗幼嫩的小豆,肉棒又硬了一圈,我当时的乳房不大(好,我认了,现在也不大,你满意了吗?),但因为手部动作,一双胸脯仍是有前后摇晃的效果,荣看得入神,完全专注于那两团脂肪之上,没理会我那的不满的表情。

“我手好酸啊,今天就不要了吧?”

我幽怨地说着,左右手交互的替换了好几次,内心也从开始时的好奇变成纳闷,这时候荣突然提着我手,激动的说:

“动作快点!”

“哦。”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号令吓了一跳,动作稚拙的手也真的应声加快,忽地握着的茎身像谷起什麽般涨了一涨,还未曾了解是怎麽一回事,通红的龟头便在一瞬间猛然喷射出一堆液体,直溅在我的鼻头和那傻呼呼的半张小嘴里去。

“呜……呜……爽喔……”

嗯?这就是男人的射精?真的很猛啊!我脸上感到一股热乎乎的烫热,直到那腥臭气味缠着我的五官绕了三周,仍是未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狠狠地颜射了一遍,并且吃下不少初恋男友的精华。

……有了第一次,自然会有第二次,后来的日子我跟荣间中亦会有亲蜜接触。

不过可能为了怕我误会,荣跟我独处时很少会作出要求,两个人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说着情话,又或是拥抱热吻,对自己没被视为泄慾工具,我除了有点感动外,亦更珍惜这份感情。

期间我曾多次担心,荣在看过我的胸部后,下一个目标会是藏在小裤裤里的那个地方,我曾用镜子照过,觉得自己的那里长得十分丑,一直很怕被人看到,犹幸他从来没有这个要求,这亦免却了我要想出各种拒绝方法的烦恼。

只是,爱情来的时候可以无声无色,走的时候亦能够静悄悄的。

那一年的圣诞节,我下定决心,打算学着那爱情小说中的美丽情节,把人生的第一次奉献给初恋情人,却在来临前的一星期里,听到了一个不可置信的消息。

“是真的,邻班的同学看到他俩出入医院,一定是打胎。”

班上消息灵通的同学言之凿凿的说。

“不会吧?留班大王不是跟环交往的吗?”

说这话时,他们都很自然地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从我一脸茫然的表情,大家都知道我亦是被蒙在鼓里,没有一个人敢过来问我。

消息传得很快,从所有同学交头接耳的讨论,加上当天两个人都没有上学,我感到这不单只是一个流言。

我呆住了,没相信这个一直爱我的男孩子会背着我跟其他同学交往,放学后我立刻到荣的家想问过明白,但这一天我等不到他,打了很多次的手机,亦没有人接听。

之后的一天,学校证实了消息,娟怀孕了,在私下堕胎时东窗事发,由于是未成年少女,她的父母追究到底,最后两个人都被校方勒令即时退学。

“是真的……”

我心死了,我没有想过要再到荣的家去质问他,亦没有想到要找娟,因为没有必要,答案已经放在面前,我知道自己被欺骗了,荣在跟我交往的同时,亦有和娟一起,并弄大了她的肚子。

荣都是骗我的,我不是第一个在他面前展露胸脯的女孩子,更不是他初吻的对象。

荣从来没有跟我恋爱,我只是他用作打手枪的工具,又或是一个可以随便亲吻的玩偶。

我的初恋,就这样完了,没一声再见,没一声珍重,就像随风消逝一样,不留半点痕迹。

我当天哭了一个晚上,同时亦向自己说,以后以后,也不要再为这个男孩流下一滴眼泪,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坏人,我甚至应该庆幸在献出初夜前,知道了事实的一切。

“于是,你就对男人有阴影,之后的两年都没交男朋友?”

躺在身边的泽问我。

我摇摇头,平静地说:

“没有,我不会为了一个男生而憎恨所有男人,只是有点不甘心,学生时代的恋爱梦,我也知道很难会有好结果,但连一句再见也没有,就觉得有点儿过份。”

“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辞而别,的确是令人难受。”

泽叹口气,同情的道。

我感慨地说:

“后来高中毕业的时候,一位跟娟较熟稔的同学告诉我,他们两个在退学后便注册结婚,不过那时我已经完全放下了这段感情,所以也没什麽伤心。”

由于新居尚未入伙,这天我在男友的家里去睡,晚上跟泽聊起娟今早找我一事,并顺道告诉他我跟荣的旧情。

泽觉得我应该有自己的私隐,没必要把住事都一一告诉他,这几年来从没过问,但今天因为接到娟的电话心情有点纳闷,我还是把心事都跟枕边人分享。

“不过亦因为这样,我才可以把宝贵的处女留给你,你其实应该感谢那个人吧?”

看到泽没有什麽反应,我挨上前去,作试探性的询问。

泽耸耸肩,拿起床头的杂志随意翻着,一副不以为然:

“都一样,你是不是处女,根本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就是你跟多少个人上过床,我也一样爱你,不会有分别。”

我伸伸舌,作了一个不满的表情。

男人,伟大的话总是说得动听。

泽放下手上杂志,好奇的我:

“但既然这些年来你们都没联络了,那为什麽她又会突然找你?”

我没头绪地答道:

“不知道,也许是听说我快要结婚,想向我道歉吧?其实我早已没放在心上。”

“那你明晚就表现大方一点,始终跟那女孩都曾经是同学和朋友。”

泽提点说。

我点点头:

“我明白。事实上我对娟甚至荣,在今天都已经没有半点恨,就是她说什麽,我也不会动摇。”

泽翻个身子,认真的说:

“好吧,那赶快做一次,然后早点睡觉。”

我瞪大眼道:

“还做?快一点了,明天要上班啊。”

泽挺起发硬的鸡巴说:

“刚才听你说跟初恋男友打手枪十分兴奋,让我一面幻想老婆被别人射到满脸精液,一面干过饱吧。”

“变态!”

我扁起嘴的小骂一声,泽没理我,自行脱光衣服,挥舞着那见怪不怪的男人器官:

“快点来,我也要射在你脸上。”

对自己那感人肺腑的初恋住事沦为老公性兴奋的情节,我生气非常,这个晚上,如何也不给这死鬼动我半分。

“奶奶就睡在旁边的房,你过去射你老母吧!”

(4)“抱歉,我迟到了,临走前刚好有个客户过来,耽误一点时间。”

在相约的咖啡厅内,我气喘喘的走到娟的座位前,她比我早到,落落大方的笑着摇头,脸上没有半点拘谨表情。

“今天有点冷呢。”

多年没见,娟的变化不大,我一眼便可以认出来。

把外套挂在座椅的背架上,我拍拍因为冷风而微红的脸庞笑说。

娟坐在靠窗位置,有感而发的望着外面境物说:

“是啊,这些日子天气忽然变冷了,令人察觉冬天已经来到。”

“小姐请问需要点什麽?”

待应看到我的坐下,礼貌地上前招呼,在我说出话前,娟已经微笑说:

“还是蓝山吗?”

我错愕了一下,中学的女孩子很少会走进这种咖啡厅,记忆中读书时我亦只因好奇和娟及其他同学来过一次。

当时为了嚐鲜,大家各自点了不同咖啡交换来试,我好像说了一句还是蓝山味道最好的说话。

“那就蓝山吧。”

我带笑向待应下单,佩服地跟娟说道:

“你还记得呢。”

娟若有所指的微笑说:

“那曾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很多事都不想忘记。”

我同意道:

“是呢,读书时总希望可以早点毕业工作赚钱,到出来社会后,方发觉那时候原来才是最宝贵的光阴。”

娟低着头,小声地应了一下:

“嗯。”

安静下来,我可以较仔细地看清楚面前女孩的脸,24岁的年纪,娟仍是保留着当年精致的脸庞,白晢的皮肤,修长的眉毛和挺直的鼻梁,如果不是那年旧同学告诉我娟已婚的事,我会觉得她更像一位少女。

娟的表情有点忧郁,和我当年认识的有点不一样,但我没什麽奇怪,踏出社会后,要保持学生时代的心境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加上我意识到今天她约我是为了荣的事,有此表情可说亦在意料之内。

娟似乎注意到我的想法,漾起微笑道:

“也忘了恭喜你,是二月份吗?”

我笑着点头:

“谢谢,日子是奶奶定的,说是明年最好的日子,最近都在忙着准备。”

然后补充道:

“对不起,没有特地通知你。”

娟摇头,作出一个理解的表情:

“没关系,我明白的。”

“小姐,你点的蓝山。”

在我俩聊着的时候待应送上咖啡,我说了一声谢谢,从桌上的调味容器中取出两包砂糖,撕开封口把白花花的粉末倒了进去。

我用小匙搅拌着杯中的咖啡,期间两个人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几年没见,我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麽,甚至不知道可以把目光放到哪儿。

我期待娟首先开口,解释今天约我见面的原因,我更期望她说只是想给我一个祝贺,而完全不牵涉到住事,亦不必提到那个离开了我的男孩。

但我的愿望落空了,娟还是说了出来,是关于荣的事。

“你还在恨我们吗?”

忽然间,娟向我问道,说这话时眼一直放在浮起泡沫的咖啡杯上,全程没有望我。

我耸肩,装作不明的反问:

“我为什麽要恨你们?”

娟抬起头来,本来已经深沉的声线压得更低:

“就是你跟荣的事。”

我呷一口咖啡,说着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没有啊,那只是小事吧,学生时代的荳芽梦,有几多个可以开花结果?当时大家连爱情是什麽都不知道,只是闹着玩的,哪里可以认真?我想即使什麽都没发生,我和荣也不会步入教堂的一天吧。而且我现在也找到真正爱我的男人,过去的事,真的再也没放在心里。”

娟幽幽的道:

“环你是个优秀的女孩,当然可以找到爱你的男人。”

我自嘲般笑说:

“才不哩,前两天才被人说我能够嫁出去,是可以用奇蹟来形容。”

娟摇头说:

“不,我早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所以即使没有了荣,也必定可以找到爱你的人。你不像我,你不必用卑鄙的手段,也可以得到爱情。”

我不想在往事上打转,企图打完场道:

“都说我没有介意,你就不用总说自责的话,说来我要佩服你们呢,从校园直接跑到教堂里去的,世界上也没几多对可以做到。”

娟苦笑说:

“荣跟你一样是好人,有时候明明不是最爱,但因为性格仁慈,不忍心伤害别人,结果还是接受下来。”

我皱着眉说:

“你想多了,如果他不爱你,就不会跟你结婚,没有男人会把一生幸福綑绑在同情之上。”

娟仍坚持自己的想法:

“是有的,是真的会有男人因为同情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真正的爱情。”

我不同意,语带讽刺道:

“我不这样认为,如果他愿意为了B而放弃A,那就是代表他爱B多一点,而不应该用同情来作掩饰。”

娟摇着头:

“不,那真的是同情,我跟他一起时,我俩是没有爱情的。”

“你意思是?”

我不明问道。

娟望着我,眼里带着认真:

“你还记得我怀孕的事吧?其实那个小孩不是荣的。”

“什麽?”

我对这个答案有点惊讶。

娟再次低下头来,默默地说出真正的经手人:

“那是平的。”

接着,娟慢慢地向我道出当年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跟平交住了一段很短的日子,真的是很短,大概只有几个星期,但期间我俩已经发生了关系。分手的三个月后,我发觉自己怀孕了,我很害怕,找平去商量,他亦是和我一样的怕,并说自己的父母管教很严,家人知道的话一定会被打死。我们明白可以走的路是只有把孩子打掉,但因为两个人都未成年,即使去私家医院,亦需要监护人签同意书。”

娟表示,他们结果找了荣帮忙,荣是班上最年长的一个,那时候刚好18岁。

荣跟平是好朋友,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他跟娟一起到医院,认了自己是经手人,并签下堕胎的同意书。

娟哀伤的说:

“但经诊断后,医生证实我是宫外孕,加上已经有三个月,做人工流产有一定危险性,我们年纪又太小,没有父母的同意是不可进行手术。我们没法子,只有找一间小黑店做了,手术不是很成功,我大量出血,而我的血型又比较罕有,结果因为要找亲属输血,令到事情最终还是曝了光。”

我静静听着,期间没说出一句话来,娟继续说:

“我父母很伤心,亦很生气,他们痛打了荣一顿,并要他负上责任,我很害怕,不敢说出真相,而平亦哭着哀求,希望荣能够继续隐瞒下去。后来荣答应了,他真是个傻瓜,为了可怜朋友和一个没关系的女孩子,把所有责任都背在身上,那段日子我的身体很虚弱,荣每天在我身边细心地照顾我,不知不觉间,我发觉我爱上了他。”

“娟……”

“后来就如你们知道的一样,荣跟我结了婚。”

娟以极低的声线说。

听了娟的剖白,我思绪很凌乱,甚至开始有种说不出的妒意,我曾以为无论娟说出什麽都不能动摇我的情绪,但事实上我动摇了,我不能接受自己生命里的首个爱情,原来是被同情心所击倒。

我亦无法理解娟选择在我结婚前把这种事告诉我是什麽用意,这些年来你们一直把我瞒着,我本来已经从阴霾中走了出来,将要迎接人生另一个阶段,为什麽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再次提起旧有的创伤?我强行忍耐心中的怒气,但脸上的表情出卖了我的情绪,娟担心地问道:

“环你怪我吗?”

我摇一摇头,老实地说出得悉一切后的感想:

“如果你跟我说,荣是因为移情别恋而离开我,我想我还会好过一点,现在你把他说成这样伟大为你,我真不知道可以给一个怎样的表情。”

娟愧疚地说:

“对不起,环,其实荣有想过把事情告诉你,但我求他不要,我怕你们会再走在一起,我已经什麽都没有了,怕会失去唯一可依靠的男人。”

我无言地望着女孩,娟咽呜道:

“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所有事都只是可怜我。”

听到这里,我再一次不同意说:

“我想你误会了,既然荣愿意放弃与我的感情跟你结婚,那就证明他对你的才是真爱,你不要勉强自己把这视为同情。他能够为你做这麽多,本身已经是一种很了不起的爱情。”

娟苦涩无言,我有点不客气的问道:

“好了,故事听完了,你今天叫我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

娟脸色憔悴的点一点头,我哼一口气说:

“你根本没必要告诉我,我刚才说了,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而且亦有了新的生活,你俩快乐地生活就可以了嘛,为什麽要节外生枝?”

娟抬起垂下的头,想跟我说些什麽,犹疑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开口:

“其实我今天跟你说,是希望可以求你一件事。”

“求我?”

娟咬一咬牙,像鼓起勇气的道:

“我希望你可以见荣,说你会原谅他。”

我楞了下,没料到娟会说出这样无耻的要求,你们两人当日把我当成傻瓜,一声不说的跑了去,现在反过来要我主动宽恕他?我毫不留情的摇头说:

“我拒绝,当年他半点没尊重我的感受,今天怎麽要我尊重他?”

娟哀伤的道:

“我明白你的心情,换了我是你,也一定不肯答应,但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应承我,这些年来荣一直很自责当日负了你,他很需要你的原谅。”

我轻蔑说:

“会吗?如果他懂得考虑我的心情,就连道别都没有的跑了去,我的想法对他来说根本毫不重要。”

“环……”

我愈想愈气,开始激动起来:

“他要做好人,大可以跟我说清楚,而不是不理我生死的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那一年的圣诞节我什麽地方也没去,一整天在街上流连,眼前看到的所有事物都是灰色的,我反省自己到底做了什麽错事,要令男朋友连理由也不告诉我的就跟我分手。”

娟垂下头来,说不出一句话来。

“到了今时今日,原谅还有意思吗?娟我对你很失望,多年没见,你仍是那麽自私,为了你的男人要勾起我那不愉快的回忆。”

我动怒的站起来:

“你要说的事说完了吧?你是我的旧同学,今天我仍视你为我的朋友,但请你不要说出过份的话,我没你想像中的伟大!”

“环!”

娟知我想离开,猛地从座椅扑出来,什麽不说,就是慌张的在我跟前跪了下来:

“你听我说,一切事都是因我而起,你要怪责就怪责我,但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原谅荣,那是他人生最后一个心愿,求你在他离去前给他了件心事。”

大庭广众,我没想到娟竟会在咖啡厅里跪我。

而她的说话,亦令我呆住片刻:

“你说什麽人生最后心愿?什麽离去前?”

娟此时已经泪流满脸,她抬起头来,咽呜着说:

“其实在一年前,知道荣生病时我已经想找你,但一直不知怎样可以获得你原谅,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直到听到你要结婚,我才觉得也许是一丝希望,你也许会答应。荣……患了脑肿瘤,医生已经判定是恶性的癌细胞,他随时会死。”

“荣……患脑癌?”

我整个人像僵硬了一般,不懂反应。

娟跪在地上,头发散乱的失声痛哭:

“环,我知道我很自私,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我求你答应我,见他一面。说一声你要结婚了,你已经找到爱你的人,过着幸福的生活,让他可以安心地离开。”

“娟……”

“他直到今天都是爱你的,你不需要为他做什麽,只是说一声安好。我求你,只是说一声,今天的你过得很好。让他不会再为你的事而感到内疚,我不希望荣要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

我心房猛跳,脑里想的比刚才更乱百倍。

“环,我求你,把你的一点怜悯,给你曾爱过的人……”

我没法回答什麽,今天跟娟的见面,有我预料之内的理由,亦有叫我意想不到的发展。

(5)“你先起来再说吧。”

娟突然的说话叫我震惊之余,心也乱作一团,我连忙扶起跪在地上的她,先把她激动的情绪安顿下来再作打算。

娟一面饮泣,一面反覆地向我道歉,说这些年来都是她的自私,一直央求荣不要向我说出真相,我明白到她是为了希望我可以原谅荣,而把所有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

接着我静静地听着娟的说话,她说了很多跟荣的往事,无论是婚前或婚后,当中有喜悦的,亦有遗憾的。

从那一字一字真摰的说话,我可以感觉到娟真的是很爱荣,姑勿论开始的时候也许只是利用他,但此刻的娟,真是很爱她的丈夫。

一个女人愿意放下自己的尊严,去哀求一个丈夫爱过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说实话我是被打动了,不过对于娟的请求,我还是不能立刻答应。

“我明白你的心情,正如刚才所说,我对荣已经没有仇恨,见他一面不是难事,但我必须要徵求我先生的意见,始终我跟荣有过恋爱关系,我亦要尊重爱我的人。”

说完娟的一番说话,我基本上已经完全平静下来,默默解释着自己的处境。

娟明理的点点头,眼里满载着期盼,身为女人我知道这个眼神不会是假的,是那种绝望里找到一丝光线的眼神。

“那麽,我们再电话联络吧。”

别过娟后,我独个在街上流连,脑里不断反覆女孩刚才的说话。

荣要死了,会是真的吗?我记忆中的他是那麽的高大,那麽的壮健,你无法把这样的一个充满阳光活力的男孩,跟死亡联想一起。

但娟没必要骗我,就如她所说,那时候她从不想荣见我,害怕我俩会旧情复炽,那麽在尘埃落定的今天,就更不会主动找我来多生事端。

我的脑很乱,我宁可娟骗我,也不愿接受荣快要离开世界的事实,我和荣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但始终不想看着一个认识的男孩,在人生最灿烂的年纪就要失去宝贵的生命。

一个人的性命,真是那麽脆弱的吗?我不知道,我是一个幸福的人,家人和朋友都很健康,在这个年纪我仍未经历过生离死别的痛楚。

回到家时,泽已经在客厅里等我,这天我们约了到我家跟我父母吃饭。

泽关心地问我情况,我苦笑摇头,不想在爸妈前流露出忧伤的表情。

这一顿饭很正常,我没有在两老面前露出半点端倪。

饭后我替母亲收碗筷,从厨房出来后,在沙发上翻着报纸的泽主动向我说:

“吃饱了到外面走走吧?”

我点点头,随意拿起茶几上的小手袋,与他一起走了出去,我俩牵手慢步,沿着家里附近的小路一面走去,途上两个人都没有一句说话。

直到来到那恬静的小公园,坐在被冷风吹得冰凉的秋千上,我开始默默地说出今天从娟那里听来的话。

泽的表情跟傍晚时的我一样流露出惊讶,也许他亦没想过这次的见面是会牵涉到人的生死。

对啊,一个才25岁的男孩,有谁会想过他即将要死?

“那麽,你打算去见他一面吗?”

泽平静地问我。

我摇摇头,连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突然说这种事,我的心很乱,而且亦怕娟在骗我。”

经过当年的事,纵使找不出欺骗我的理由,但我承认内心深处还是抱有戒心,亦也许我更期望这是一个谎言。

泽望着一颗星没有的夜空,感慨的说:

“环,你知道吗?每个人都不想被欺骗,但事实上如果真的避不过,那被骗的比骗人的,是更为幸福得多。”

“泽……”

泽从秋千站起,拍拍我的肩膀说:

“去吧,我想你其实也希望他们是在骗你吧?”

“嗯……”

我低下头来,泽说得不错,我真的情愿这是一个低劣的恶作剧。

次日上午,我回覆娟答应与荣见面,她的反应很喜悦,说了无数次的多谢。

听到女孩的声线,我反而犹豫起来了,从那发自内心的感激,我知道一切都是真的,荣很快就要死;我曾经爱过的男孩,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平静地面对他。

我们约了在当天的傍晚到他俩的家见面,我按着娟给我的地址来到,一路上忐忑不安。

是荣和娟的家,是我初恋男友和往年同学筑起的家。

由于今次见面是娟独个的决定,荣是毫不知情,故此当穿着一身轻便衣服的我按下门铃、随着开门迎我的娟步入客厅时,在沙发上休息着的荣脸上那表情,是没法形容的惊讶。

荣瘦了很多,毫无疑问是一个病人的脸,头上戴着围冷织成的帽子,为的是遮盖着那经过癌症化疗而脱落的头发,下陷的脸颊显得苍白,活像一个饱受折磨的老人。

看到这一张脸,尽管在进来之前我已经作过无数次的心理准备,但仍是难掩内心的伤痛,我自责刻前居然会有一丝的怀疑,强行忍着将要掉下的泪儿,装作一贯的轻松表情。

“很久不见,别来无恙嘛?”

这是一句最差劲的开场白,我明明知道你有恙,而且是最没救的一种。

荣呆了一阵,才稍稍收起吃惊的脸容,努力漾出那当年迷倒不少女同学的亲切笑容:

“环,你好。”

一个已经跟当年不可相比的脸容,仍是有能力展露出叫人心动的表情。

是我曾经最爱的表情。

……我自问是一个乐天爽朗的女孩,即使在如何的劣境,仍是有自信保持叫现场气氛轻松起来的能力;纵使内心在淌着血,脸上仍可装出那傻呼呼的笑容。

我们闲聊了一点往事,说是我们,其实大都是我一个在独自胡扯,荣和娟都在默默的听,偶然插上一句半句。

我谈到自己后来的大学生活,出来工作后的所见所闻,亦有说到那个对我事事包容的男人。

“所以,我今天是特地来给你们派请帖的。”

我从小手袋里拿出两枚喜帖,责怪的说:

“你们也是的,结婚也不请我饮喜酒,又那麽神秘,我找了很多个高中同学,才终于找到你们的地址呢。”

荣旁边的娟泪眼汪汪,感激的望着我,她不想荣知道这一切是她的安排,因为娟明白荣不会愿意在自己离去前,要她再一次面对当年背叛了的同学。

我把请帖递到荣的面前,他手在打震,低下头来隔了好一会儿才接过手上,然后再次抬头看我,感伤的说:

“环,那时候很对你不起。”

我轻松的哼着说:

“你也知道自己过份吗?想我原谅你,不那麽容易啊。”

“环……”

我竖立起指头说:

“除非你两个答应我一定来我的婚礼罗。”

荣眼里是泪,点着头说:

“我们一定准时到。”

我微笑道:

“贺礼也要厚一点哦。”

荣脸上的泪一滴一滴地流下,嘴里跟今早娟的一样,都只是不断在重覆谢谢两个字。

有人说,与情人分手,自己要做的是要活得比他好,但我在这刻才知道,会说出这种话的人,是根本没有爱过对方。

荣,支撑下去,为了爱你的娟,你一定要支撑下去。

“那麽,我回去了,你们答应了的啊,一定要准时来我的婚礼。”

从他们的家离开后,我再次走在仍旧车水马龙的街上,明明了结了一件往年同窗的心事,心情却没有轻松下来,相反是比之前更为沉重。

刚才我一直都是强装的,看到荣那个被病魔折磨的样子,其实我也是最想哭的一个。

记得以前我曾问过泽,他当年那麽爱姐姐,现在跟我一起,会否就对姐姐完全没感觉。

泽很老实地回答,说已经一点也不爱姐姐是假的,曾经爱过,心里总会有一份感情存在。

好啦,老实地告诉我,总好过随便说些假话来欺骗我。

拿起怀里的手机,拨了泽的号码,简单聊了几句,说多逛一会就回家,他答了声好,说看着电视等我。

慢步地在附近的商场里流连,九点的时间,大部份商店都仍处于营业时间。

来到一间珠宝行,门外摆放着各种小首饰。

为了开发年轻人市场,近年都流行一些别致而又便宜的小挂饰,不高的价钱,却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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