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灯散发出玫瑰红的色调,柔和而温馨。
我翻了一个身,在翻身的一瞬间,我的朦胧的意识里,突然闪过一丝特别的感觉。
我可以百分百地坚信自己的判断,门外,正有一阵轻柔的脚步,朝我的卧室走来!嫂子!一定是嫂子!我心头跳动的速度,没来由地快了起来。
果然,嫂子推开了我的卧室门,探了半个头进来,轻轻地叫了一声:
“小克,小克——”我抑制不住心头的兴奋和激动,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陡然从床上弹了起来,下地,冲上前去,将嫂子一把抱住,时间不超过一秒,手脚的速度比心跳的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嫂子,你怎么来了?”
我想我的脸上,一定洋溢着温情,或者洋溢和淫荡!我的双手环住了嫂子的腰,头也低了下去,将嘴凑近了嫂子的耳朵。
“来看看你呀,想你了嘛!”
嫂子身子用力往我肚子上贴,脸上有无限娇羞,
“怎么?拦着我?不欢迎嫂子进你的窝?”
“怎么会?嫂子快请进!”
我肚皮上感觉痒痒的,热热的,引得小腹下面发胀,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一直退到了床前。
嫂子一直用身子使力,示意我坐下。
我乖乖地坐在床沿,仰脸望着嫂子。
我想眼中的柔情,一定化做了欲火,开始星星点点地燃烧。
嫂子俯下身子,将梦幻一般迷离朦胧的脸凑到我眼前,呼吸如兰,体香似麝,撩拨得我心头狂乱地跳。
“小克,一个人住在城里,习惯吗?”
“不习惯——”我想我眼中的欲望之火肯定燃成了气候,没有燎原也该烧着房子了,说话的语气有些怪异,自己都觉得特滑稽。
“真的吗?都有啥不习惯的?给嫂子说说。”
嫂子的脸贴上了我的脸,声音近乎呢喃,双眼近乎阖上,眼睫显得勾魂夺魄地长。
欲望的火焰已经燃成了一种窒息,我的心脏开始狂跳,血液开始澎湃,脑袋开始发晕,下体开始膨胀。
嫂子滚烫的呼吸,烘烤着我的脸,连带烘烤着我的意志;嫂子那成熟女人特有的带着奶香味的体香,更是迷醉着我的呼吸,也连带着迷醉我急速流淌的血液。
“嫂子,没有你,我,我什么,都,都习惯不了!”
我声音颤抖,几乎话不成句,环在嫂子腰间的双手,早已自然下滑,在她滚圆的臀部狂乱地抚摩。
“那你为什么不要了嫂子?”
嫂子身子再次用力,我仰脸便躺在了床上,嫂子的娇躯自然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要!我要!我这就要!”
我硬硬的小二不知道抵在嫂子的什么部位,柔软而温暖。
我哪里还能忍耐得住?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嫂子,我爱你,我早就想要你了!”
我双手胡乱地扒拉着她的衣服,暴露出我这个处男的无知和莽撞。
“小克,嫂子也爱你!嫂子也要要你!”
嫂子在我身下喘着粗气,声音迷醉狂乱,双手也不放过我的衣服。
“嫂子,嫁给我吧!哥临死的时候,把我交给了你;现在,我请你放心地把你交给我,让我好好地爱你,好好地供养你!”
“小克,嫂子就等这一天了……”
嫂子的小嘴吻了上来。
她的眼里,一片迷茫。
我感觉嫂子柔软的然而火热的唇贴上我的唇,心头顿觉嗡的一下,全身震颤。
我还感觉她的香香的舌头叩开了我的牙齿,伸进了我的嘴里,寻找着我的舌头,似乎想寻找一种纠缠的感觉,一种再也不愿意分开的迷醉!我立即将自己的舌头伸了上去,接住了她的缠绵。
狂野的吻,带给了我狂野的迷醉。
我的嘴离开了嫂子的唇,去吻她乖巧的下巴,洁白的脖颈,去吻她短袖圆领t恤遮掩不住的胸脯,双手则伸向她的下身,探向青草丛生的岩穴,感觉有一眼泉水,正在哗啦啦地流淌……就在我们吻得死去活来、衣裤褪得一干二净的时候,一阵美妙的和弦声突然响了起来。
和弦声是我精心选择过的,原本美妙动听,但此时听来,却显得异常刺耳。
在这种关键时刻,除了嫂子轻轻的呻吟是美妙的,其他的任何声音无疑都是噪音!难怪这声音一起,便吓得嫂子一个激灵,双手朝我猛地一推!我吃了一惊,脑袋一阵懵。
睁眼看时,才发现眼前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什么嫂子?什么亲吻?什么抚摩?全他娘的扯淡!靠,原来是个美梦!我说我也没这么大胆子,敢压着嫂子做好事,原来是梦!我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叨咕:靠!自己心中日思夜想,都他娘的想成梦了!嫂子,下次回家,我一定得跟你挑明了!不然,这相思的滋味保不定哪天就会把把兄弟我给整成疯子外加色棍第一!和弦声没有停,继续惊天动地地唱。
该死的手机,你这时叫你娘个什么劲啊?晚叫那么一点点时间,让老子泄掉要死人啊!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我心中涌动着难以抑制的火气。
手机依然顽强地唱,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怨气。
娘的,谁他娘的这么早打电话啊?我闭上眼睛,没好气地伸手去头边摸那遭天杀的东西,心里一千遍一万边地发狠,老子非把你砸个稀巴烂!我的心思还在嫂子的身上,脑海里努力地想浮现嫂子的形象。
可惜好梦已经被惊醒,我可怜的脑海里再也无法浮现出嫂子的形象:修长的眉毛,深情的眸子,玲珑鼻,樱桃嘴,还有她那灿若桃花的脸腮……什么都没能浮现!我沮丧至极,一翻身便坐了起来,大骂起来:
“叫,叫,叫你娘的头!老子砸了你——”我可不敢真砸!一千多块钱买来的呢!靠,忍忍吧,不然,一个月工资又得除脱一大半!我将手机拿过来,翻开盖,心里便老大不舒服!我靠!是秃经理!这么早打电话,未必是要车?娘的,晨练是可以减肥,但也用不着开车去吧?我无奈地将手机凑近耳边,那边立即传来一阵咋乎:
“小克,你小子又在睡懒觉!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我看了看时间,心里暗骂:我靠!这才六点不到,我睡你娘的个懒觉!这么早把人闹醒,你咋乎个球啊!但我嘴上却陪着傻笑:
“经理,昨晚喝高了,睡死了点,嘿嘿——”
“喝高了点?不影响出车吧?”
秃经理似乎有些不安,
“今天一起床,就有只老鸦守着吵,吵得老子心惊肉跳的。”
奶奶!你个老秃猪才是守着老子吵的老鸦!我心里没好气,嘴上却打着包票:
“绝不影响,绝不影响!”
影响出车?我靠!你还以为老子真喝酒了?
“不影响就好!”
秃经理似乎放下了心,
“八点接我去公司,十点送我去鸿运茶庄,今天又得他妈的去烧香!”
“好的!我准时到!”
我恭敬至极,娘的,给别人当跟班,这日子过得说他娘多窝囊有多窝囊!
“好个鸟毛!是烧香耶,能好吗?”
秃经理平生对烧香这事最不情愿,也难怪他要骂骂咧咧的。
好在他说完后,啪地先关了手机。
你毛个鸟!我心里愤恨,死老秃猪,晚上你老婆没跟你过性生活还是怎么的啊?干吗来折磨我呀?八点接你去公司,这不是老规矩嘛?干吗非得打电话给我啊?还这么早,还偏遇到老子做好梦的时候!靠!靠!老子狠狠地靠!梦已经被扰了,再躺床上无益,我索性穿衣起床,简单洗漱了,照例去街心公园跑了回步,耍了几趟拳,在楼下吃了早点,看看时间,才刚到七点,心里的不平又来了:死秃猪真他娘的该靠!这时才七点!看他把老子催的,靠!八点正,我准时将车开进了a县建筑公司第一分公司总经理杜国庆的小别墅,按了一长一短两声喇叭。
喇叭声歇,别墅门开处,一个身高不过一米六,肥却胜过日本相扑猪的中年秃顶男人便走了出来。
不用我介绍了吧?这秃子就是我的顶头上司经理杜国庆。
秃子身后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身高整比秃子高了一个头,气质高雅,模样周正。
因为天热,她穿了一件雪白的t恤,齐膝碎花裙子。
这位,是杜秃子的老婆何蕾。
何蕾比秃子小了十四五岁,当年眼红秃子钱多,嫩草给了老牛啃,但现在看她对秃子巴心巴肠的样子,仿佛给老牛啃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唉,这世道!我每次看见秃子的老婆,心里就格外的不平,娘的,看杜秃猪吧,长不像个冬瓜,短不像个葫芦,偏他娘的有这么漂亮个老婆!这世道真他娘的不公平!看今天何蕾的气色,也不像是没和秃子过那生活的样子啊,红光满面的,很有点被夜雨滋润过的意思啊!我下了车,打开了后座车门。
秃经理站在门前,让老婆帮自己正了正衣冠,这才朝汽车走来。
我赶忙殷勤地迎了上去,甜甜地和经理夫人打了招呼,然后又殷勤地为经理打开后排车门。
秃子太肥,车门太窄,上车显出一副艰难的样子。
我只好帮忙将他塞进车子去,这家伙刚一落座,可怜的红色宝马立即往下一沉,向我诉说着负重不起的委屈。
“经理,今天好早!”
掉了车头,我想起早上那个该死的电话,没话笑着找话。
“早个鸟毛!”
秃子没毛,口头却总离不了“毛”字,下了决心要糟蹋“毛”字似的。
“经理好像不开心?”
我小心起来,在上司不开心的时候,我这当司机和保镖的,可得悠着点,别一不小心触了他的霉头,这一天可就别想轻松过日子了。
“两件鸟毛事让人烦!”
秃子咕哝道,
“昨晚刚睡下,吴刚那小子就来电话,说五号工地工人闹事,他摆不平。日!那小子就晓得整干饭,捞女人裙子!这么点鸟毛事都干不好!”
“工人闹事?不会吧?他们做工都忙不过来,还有心情闹事玩?”
我以为是工友之间闹矛盾。
“日!你小子不晓得!那帮穷鬼就他娘的喜欢闹点鸟毛事寻开心!”
秃子忿忿然。
“还有一件呢?”
我问,心里恨恨的。
靠!穷鬼?你爹当年也他娘的穷过,何必说得这么难听?你他娘的也不想想,你手里的哪一分钱没有他们的血汗!闹事?闹死你个死秃猪才好!还有那个死小眼睛吴刚,也一并闹死算球!吴刚是杜秃子前任私人保镖,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现在却他娘的成了杜秃子手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工头,年赚百把万,专好克扣我那些穷乡亲的工资。
一想起我那些老乡过年讨工资的艰难像,老子就想操小眼睛的祖宗!
“烧香啊,不是跟你小子说过吗?”
秃子唉声叹气的,仿佛浑身无力。
“哦。”
我做出一副明白的样子应着。
“鹅!还鸭子耶!你小子就不晓得同情一下下本经理?日!”
秃子一副不幸的样子。
“经理,烧香嘛,九牛一毛而已,你也不至于痛苦成这样吧?嘻嘻!”
我嘻嘻地笑,心里咬牙切齿:靠!烧死你个老秃猪才好!你个老秃猪仗着有几个臭钱,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老子才跟你不到两年,就给你记了至少二十件!尤其是你娘的仗着那几个臭钱,糟蹋了多少良家少女,你他娘的还数得过来吗你!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难道就因为杜秃子一早打来那该死的电话,心里就这样不平衡,所以老翻经理的陈芝麻烂谷子?也许吧,谁叫这老小子让我不得舒服呢!
“萧克,钱不由你小子出,你当然不心痛!你看看杜经理,还有几根毛?啊?”
秃子口里经常说“毛”字,还以头上无毛为荣,说话间,就将他那荒山秃岭伸到前排来,光鲜鲜地晃动着给我看。
我可不喜欢这没毛的东西,所以并不看,却将刹车踩住了:
“经理,到公司了!”
公司门外,笔挺地站了几个穿制服的保安。
我还没将车停稳,早有一个保安迎到了车门前,一等车定下来,立即帮忙打开了车门,小心地将秃子拉出来。
用一个“拉”字,对这位胖了一点的上司实在有点不恭敬,不过没办法,车门太小,要不用力拉,那家伙就出来不了。
我陪着秃子进电梯,升到第十层,电梯一顿,门哗啦一声开了,两个气质温婉的小姐立即一弯腰,腻声道:
“经理早!”
“妹妹们早!”
秃子眯缝着小眼睛,脸上终于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我跟在经理后面,但那俩小姐就是不朝我也弯腰鞠躬,来那么一声“萧保镖早”或者“萧师傅早”,这很让我难受了一阵,心里又发着狠:靠,老子总有一天,得叫老秃猪跟在我的后面,让小姐们朝老子鞠躬,小嘴里叫的也是“萧总早”,而不是什么狗屁“经理早”!我将经理送进经理办公室,便照例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到秃子背后去。
秃子今天似乎真个心里不爽,见我站在他身后,便朝我不耐烦地挥手:
“去,去,自己一边玩去!记得十点上来接我就是!”
我心里乐了:今天老秃猪可真开恩啊!老子鬼才愿意站你龟孙背后!一迭连声的“谢谢”之后,我一溜烟出了经理办公室,幽灵一般晃到了电梯门前。
“芳芳妹妹,菊花妹妹,累不累,哥哥陪你们聊聊天。”
芳芳和菊花是这层楼的俩服务生,穿着暴露,多次和秃子在办公室玩点性爱游戏。
我不知道自己是吃不了葡萄觉得葡萄酸呢,还是嫉妒,反正对俩丫头没啥好感。
“萧师傅,你要死啊,我们姐妹在上班呢!”
芳芳发着娇嗔。
这丫头脸上虽然有几点雀斑,但脸形却不错,身段也正点,尤其一对豪乳,挤得胸脯堆山一般巍峨。
我喜欢从她开口宽松的圆领往下看,看那幽深的山沟里的无限风光。
“怕啥?又不是上夜班!”
我嘿嘿地笑,几乎流下一串清口水。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芳芳呸着,脸上露半截娇羞,双手将双乳轻轻地托了一托,那两座对峙的山峰几乎挤出衣服的包裹。
我正要细看,却听“哗啦”一声响,电梯门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小眼睛中年男人正从电梯里出来。
“哟,吴哥!早啊!”
我一副很亲热的样子,脸上一定洋溢着伪善的笑。
俩美女见了吴刚,鞠着躬道:
“吴哥早!”
菊花还礼节性地问:
“吴哥,找杜经理吗?”
来人正是被杜秃子骂做只会整干饭、捞女人裙子的吴刚。
这家伙绝对是擅长捞女人的好处的高手,出门时,竟趁俩美女鞠躬之机,伸手在她们滚圆的屁股上揩了点油,嘻嘻地笑着,一边应着“是”,一边又应酬着我:
“萧兄弟今天怎么不在经理办公室?”
“嘿嘿,”我不怀好意地笑,
“经理等倒霉蛋去见他,兄弟今天又不倒霉,为什么要在?”
吴刚怔了怔,依然嘻嘻笑着,道了“拜拜”径直往经理办公室去了。
我瞧着那家伙的背影,心里有一种愉快的感受悄然升起:娘的,你小子今天要不出点血,老子不信你能走到干路!
“嘿嘿,刚才姓吴的怎么你们了?哥哥我也怎么一下你们,行么?”
我涎着脸,回头又泡上了俩美女。
“萧哥,回去‘怎么’你家嫂子吧,和我们姐妹能‘怎么’出个什么名堂?你也就嘴上讨点便宜,一到动真格的时候,你哪次不临阵退缩?谅你就算有色心,也没色胆!”
菊花嘴角微挑,神情很是不屑。
“哪个说的?哪个说我临阵退缩?”
我如何肯承认?是男人都不肯承认这个的!我自觉气短,只好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俩美女见我认起真来,抿了嘴只是笑。
我还要故做严正地质问时,腰间手机却响了,再顾不得胡扯,忙接了来听。
“小可,我是嫂子。”
手机里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听得我骨头都快酥了。
“嫂子啊——”我心里激动,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
不晓得怎么的,早上强迫脑海浮现却浮现不出来的嫂子的形象,此时突然在眼前闪了出来:含情的眉目,无限娇羞的脸腮,玲珑小巧的下巴……“咯咯,‘嫂子啊’,真肉麻!”
芳芳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去‘怎么’你嫂子吧,傻哥哥!哈哈!”
菊花更加放肆。
我不敢再触这俩丫头的霉头,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躲角落去了。
“小克,你侄子感冒了,发着高烧,咳得厉害,乡卫生院的医生说烧成了肺炎,建议我送县医院来治。你看,你能不能开车来接我们?”
嫂子声音焦急,充满了期待。
“嫂子,刚才经理给我已经安排了任务,能不能回来接你,我还得问问他才行。你暂时别离开电话,我马上打回来,怎么样?”
我心里也急了,侄子延儿才刚两岁,哥哥的遗腹子,可不能出任何差错!我关了电话,匆匆跑进经理办公室。
秃子正从吴刚手里接过一摞人民币,高高的一摞,怕不有五六万。
他见我突然闯进来,感觉诧异:
“萧克,你小子鬼火火的,闯什么鸟毛事了?”
我急匆匆地道:
“经理,能不能放我一天假,我侄子病了,我想回去接他来县医院住院。”
“今天?现在?”
秃子一脸惊讶。
“是啊,烧成肺炎了,拖不得!嫂子正等我回电话呢。”
我满腹的期待,一直以来,嫂子和侄子就是我的全部,我可不能让他们受一点点委屈。
“萧克,今天不方便啊!一会你得送我到茶楼去不是?还有,五号工地的事还没摆平,你怎么能在这时离开呢,你说是不是?”
秃子很为难,满脸,甚至满脑袋都是为难。
“经理,你得通融通融!”
我可怜巴巴地望着秃子,鼻子都差不多要发酸了。
乡上到县城四十多里路,一天就两趟班车,早上七点一班,下午三点一班,一路走,一路停,到站没个准点。
嫂子要搭乘下午的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县城,更不知道侄子的病会发展成什么样。
“萧克,今天这事可通融不了啊!”
秃子换作一脸的无奈,摊开双手,耸了一下肩,一副西欧绅士的无可奈何。
我见秃子这样,心里恨恨的,却没有丝毫办法。
车是秃子的,工资也是秃子开,我既不能随意开他的车接嫂子,也不能随意旷工,人在矮檐下,只得他娘的这般低头!出了办公室,我艰难地给嫂子回电话,说话是绝对的不利索:
“嫂子,我,回,回——”
“你别说了,嫂子知道你的难处。”
嫂子听出了我的为难,连忙在那边安慰我,
“延儿不会有事的,我们坐下午的车来吧,到时,你来接我们就是。”
“好吧!嫂子,你和延儿来了,我再好好陪陪你们,我现在只能做到这么些,你不会怪我吧?”
我心中愧疚,语调缓慢沉重,觉得他娘的要塌天了似的。
“怎么会呢?”
嫂子笑着宽我,
“小克,延儿没啥事,你别担心,啊!我得挂了,延儿在哭呢,拜拜!”
“你挂吧,嫂子。别忘了替我亲亲延儿!拜拜!”
我关了电话,呆望着天花板出了会儿神,心里思量着嫂子和延儿,不晓得嫂子都急成什么样了,也不晓得嫂子失望成什么样了。
却见吴刚意兴索然地从经理办公室出来,默默地往电梯门走来,我心里的火顿时就来了:我靠你个吴小眼睛,什么屁事办不好,闹得老子连一个假都请不成!心里火归火,面子上还得微笑着和那该死的小眼睛打招呼:
“吴哥,走了?”
“走了,回见!”
吴刚敷衍着,埋头进了电梯,这次连揩美女的油都忘了。
才他娘出几万块钱,这小子就蔫了!娘的,老子说你走不到干路,你小子就走不干路,如何?想到小眼睛出了几万块的血,我的心里总算舒服了点。
十点,我准时将秃经理塞进车子,打燃了火。
一打火我就想起难平事来,忍不住心里就冒火:我靠死你个死秃猪,几步路你都要坐车,你就步行过去要死人啊?你步行过去,老子也好开车回去接嫂子和侄子了啊!你说你个肥猪该不该挨老子的靠?啊?心里靠归靠,火照打,人照送,脸上照样挤出谄媚,奶奶,这是他娘的什么狗屁工作?鸿运茶楼坐落在红星南路。
红星路不论南北,一律地并不热闹,可这茶楼却偏生热闹得够呛,不知道是这种楼原本就应该远离喧嚣,还是因为这座楼的主人是警察局“甩手局长”老婆的缘故。
我停妥了宝马,跟在秃经理后面进了茶楼。
俏丽的迎宾小姐宛儿道一声:
“杜经理,萧大哥,你们来了?”
便来引路,直将我们引到四楼,轻轻敲了一下门,就听里面一个声音粗声粗气地道:
“进来!”
小姐这才回过头对秃经理说:
“杜经理,廖局长和成大哥,成二哥在里面等你呢,快请进!”
“好的,谢谢小姐!”
秃经理微眯了眼睛,带着淫笑,
“小姐,安排五个姐妹上来抱膀子,明白吗?”
“明白!”
宛儿点头道,
“局长已经安排好了,杜经理不必操心。”
秃经理听宛儿这样说,脸上的淫色收了起来,做了个咬牙的动作,两边脸颊肌肉鼓了又鼓,看上去,甩手局长越俎代庖很有点让他不高兴。
我见宛儿站着不动,忙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下楼去,别在这是非之地逗留。
宛儿倒知觉,逃一般跑下楼去了。
秃经理一进茶室,茶几前坐着的三个大男人便站了起来,抱拳拱手地寒暄:
“老杜,迟到了哦,都等你半天了!”
我认得这三人。
高个子,瘦身材,四十四五年纪,说话粗声粗气的是警察局的“甩手局长”,姓廖,
“廖”
“撂”同音,四川话“撂”有“甩”的意思,又兼这廖局长不太爱管事或者不太能管事,反正就没管好几件像样的事,所以老百姓就送给他这么个“甩手局长”的雅号。
另两人三十来岁,一样高矮,一般模样,连胡子都蓄成一样的刺猬胡。
这两人是同胞兄弟,孪生,姓成。
据说他们的老爹年轻时在县城是个小混混,老希望这俩儿子能混出点名堂,于是将他们取名为成王、成霸,意思是今后能成就王业霸图,或者能在县城逞王逞霸。
这哥俩还真不辜负他们老爹的殷切希望,一路打砸抢过来,很弄出了点名堂,目前是县城第一大帮“王霸帮”的大小帮主,老百姓一提起哥俩名字就自然头疼的黑帮老大。
秃经理早收拾起满心的不快,打着哈哈欢笑朝三人道:
“不好意思,公司事务繁杂,多耽搁了一会儿。好在也不晚,这不才十点过五分吗?陪你们玩一个小时,然后去吃汤锅,怎么样?”
“老杜,你的东,你说怎样就怎样!”
甩手局长笑道。
成家兄弟也打着哈哈,满脸的刺猬毛快乐地跳着舞:
“就是,老杜说了算!”
秃经理见三人如此说,回头对我道:
“小克,去叫小姐们上来,我们玩两把地主,十一点吃饭。”
我应了一声,出了茶室,才一抬头,早望见五个水色不错的小姐姗姗而来。
小姐们穿着暴露,轻纱薄裙,还露出大半截酥胸。
一个个喷足了香水,扭动着水蛇腰,抛着媚眼,风情万种,定力稍微差点的主,不到三分钟定会被她们搞得神魂颠倒。
好在我跟着秃子见的世面不少,不然,准迷死在她们的胸沟里。
走在前面的一位,杏脸桃腮,半露着洁白的胸脯,将幽深的胸沟凑到我眼前,嘻嘻笑着调侃我:
“萧哥,找谁呢?”
“找的就是你们!”
我嘻嘻地笑着,硬生生地把眼睛从那位的酥胸上挪开,
“快进去,哥几个已经玩上了!”
走在前面的那位朝身后四个扬了扬纤纤玉手,后面四个便争先恐后地进茶室去了,身后洒遍地淫荡的笑声,这些笑声像珠子一样,落地直滚。
滚得我的心痒痒得难受。
“你咋不进去?”
我挑衅地问站着不动的那位。
“因为你不进去!”
那位抛了个媚眼,一边抬起玉手,就要来吊我的肩膀。
我见了蛇一样,笑着挑开她的玉臂:
“桃红,我是老规矩,你别来沾攀我!”
“干吗呀?装什么正经?嫌妹妹脏是不是?”
桃红撅着小嘴,很不高兴。
“哪装了?”
我想我一定装得一脸的无奈。
“那就是嫌我脏了!”
桃红将头一扭,气色很是不好。
“不是,怎么会呢?”
我肯定显出了一副更加无奈的样子。
“不是?哼!”
桃红露一脸不屑,
“人家是冲钱来的,你爱咋的咋的!你以为哪个稀罕你?稀罕得脸都青了?嘿!”
“随你怎么说都可以!”
我耸了耸肩,双手环在胸前,眼睛望着正前方,定定地想自己的心事去了。
桃红无奈,悻悻地进了茶室。
我接着就听甩手局长喊:
“萧克,你他娘的看不上你嫂子手下的姑娘是怎么的?怎么老叫她们气受?”
我不语,心里冷笑;嫂子?嫂锤子!谁他娘不知道这茶楼只是挂你已经离了婚的老婆的名义,实则是你这王八蛋的?要真是你老婆的,你这个王八蛋说不定倒不糟蹋人家良家女孩了!我这他娘的是遭了什么孽,怎么跟你们这一群人渣混上了啊?唉!要不是嫂子一再叮嘱,老子真想一抬腿走他娘!我给秃子当上这保镖兼司机,是嫂子娘家七拐八弯一个亲戚介绍的,来之不易,嫂子特珍惜,可我却觉得干得像个龟孙,憋屈得要命。
“萧克,你给老子进来!”
秃子仿佛被伤了面子,在茶室里咋乎起来。
我不敢违拗,蔫头耷脑走进了茶室。
“萧克,廖局长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秃经理质问。
“没啥,说着玩呢!你老兄怎么当起真来了?”
甩手局长见秃经理认起真来,好像有些尴尬。
“这小子就是不开窍!”
秃经理忿忿地道,
“吴刚跟我那会儿,哪见得这个阵仗,还不早他娘欢喜得鸟毛都竖起来了!哪像这小子,只会吓得直流汗水!”
我确实流下了汗水,门外吹风扇,没有空调,比不得茶室里凉快。
“萧兄弟这叫纯真!”
老大成王皮笑肉不笑地道。
那小子搂着一个三陪女,一手拿牌,一手从人家胸沟里伸进怀里乱摸,一张臭嘴还在人家小脸蛋上蹭个不停。
我看得心中火冒,却又不能发作,憋得他娘的鸟都难受。
“纯真个鸟毛!他小子是想着他嫂子呢!”
秃经理胡乱扔了一张牌在桌上,一边胡扯,
“我说萧克呀,你喜欢你嫂子,我们大家都晓得,可也没必要这么憋自己吧?看着我们享艳福,你小子难受不难受?”
奶奶,这死秃子还问我难受不难受!老子能不难受吗?靠!老子难受还不都是你这死秃猪惹的,你今早不打那该死的电话,老子能难受吗?你要准老子一天假,老子能难受吗?老子现在心思全在嫂子和延儿那里,就算你家老婆脱光了摆在老子面前,那又怎样?老子照样没兴趣!我靠!
“桃红,萧克不要你,哥哥要!来,陪哥哥!”
老二成霸左边拦着个美女,还嫌不够,见桃红尴尬地站着,连忙拉了她一把。
桃红假意拒绝,成霸手上便用了点力,桃红这才半推半就地坐到了他的右边。
我站着,眼睛扫了一下牌局,见桌子下是十来只手在大腿根摩挲来摩挲去,桌子上则是红鲜鲜的摞成堆的票子,心里真憋得慌:我靠!老子这成了什么?要钱,老子没钱;要女人,老子没女人!这真他娘的该靠!其实,我要女人还不简单?只要我不拒绝,不用我事后亲自买单,立马就会有女人投进我的怀抱。
在这一点上,秃经理还是很大方的。
可这些女人太脏,老子不屑于要。
嘿嘿,就算是干净货,我也不能要!原因么,很简单,哥们是个痴情货,抱定了这样的信念:我心中既然有了嫂子,其他女人,就他娘的统统的不能要!当然,说句带点男人本性的话,在保证干净、安全的情况下,又是两情相悦,我可不敢保证我不动摇!好色嘛,男人天性。
所谓风“流而不下流,多情而不滥情”,就是我的原则。
像这种带群交性质的,我估计读者大大们也未必肯脱裤子吧?
“经理,我出去站站,行不?”
在这种淫秽环境里站一分钟都是对腹下小弟的煎熬,我实在憋不下去了,小心地请求秃经理。
“去吧,去吧,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日!怕桃红扯你鸟毛?”
秃子唠唠叨叨,一万块钱拿了出去,汗水挂在了额头。
也不晓得是心痛钞票,还是下面被三陪女摩挲得起了反应。
我逃一样出了茶室,一到门外,便深吸了一口气,呼出了塞满胸间的浊气:靠!以后这种陪赌陪嫖的事,你他娘的最好不要再找我!老子万一哪天控制不了自己,杀了你几个狗娘养的!十一点,我的电话又响了。
“萧兄弟吗?”
吴刚在电话里喘着气,像刚跑过五十里负重越野,又像正在女人肚子上做抽插运动,喘息声超过了雷鸣。
“是啊,吴哥,什么事?”
我懒懒地问。
“快告诉杜经理,工地上闹起来了,我摆不平,快叫他想办法!”
吴刚颤抖着声音,可以想象出他惶急无计的样子。
“你咋不直接给经理打电话?”
我实在不想再进茶室,凭我的经验,我就知道茶室里群交已经开始了,所以故意推着。
“萧克,经理手机没开,开了我还打你的?要快呀,不然,会出人命的哟!”
“哦,那我喊他接电话嘛,你别挂哈!”
我无奈,只好推开门进去,吴小眼睛毕竟是秃子的心腹,目前尚无得罪他的必要。
五个三陪女已经被剥了个干净,像褪了毛的猪,雪白地横躺竖卧在沙发上。
四个赌鬼也结束了牌局,剥得赤条条的,各自将头深埋在了美女的胸脯或者胯间,嘴里吧嗒吧嗒地啜吸着横流的淫水。
茶室里,风光旖旎,声色灿然。
吧嗒声,娇喘声,荡人心魄。
我感觉自己胯下那玩意昂然一挺,有蛙然而怒之势,直恨不得立即掰开一女人的玉腿,找着门户就捣进去。
但我却努力地忍住了,对正在女人胯下经营的秃经理道:
“经理,吴刚电话,说是扛不住了!”
“叫他娘等会儿打来,老子也快扛不住了!”
秃经理浑身是汗,确实有些像扛不住了。
我估计吴刚那边已经听见秃经理的话,忙朝电话道:
“经理叫你先扛着,等会儿打来!”
“兄弟,快请经理想想办法吧,不然,真会出人命的呀!”
吴刚喘息平了些,我却听得满屋子的喘息,闹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叫你扛着你就扛着,罗嗦!”
我不耐烦了,奶奶,这是什么时候,老子男来的工夫和你闲扯淡!我“啪”地关了手机,猛地摇了摇头,逃一般跑出了茶室。
这哪里是茶室,简直就是他娘的妓院!警察局长以老婆的名义开窑子,这都他娘的从何说起!茶室里传来剧烈交媾的声音,我实在听不下去,赶忙逃到了底楼大堂,胡乱要了杯茶喝。
宛儿见我不在上面,感觉奇怪,上来问道:
“萧师傅,你这是——”我眼皮也没抬,心里烦着呢。
宛儿不好再问,退一边去了。
说好十一点去吃烫锅,可这会都到十二点了,那四个色鬼还他娘的不下来,莫不是被几个三陪女弄得没力气下楼了?我看了看时间,心里幸灾乐祸地笑。
两杯热茶下肚,汗水一出,电扇一吹,我心里塌实了些,不再烦躁。
心里一静,我的眼光便开始打量起大堂来。
大堂摆了数十张茶桌,围了上百号闲人,喝茶,聊天,打牌,下棋。
在如此热闹的地方,谁知道楼上在干什么勾当?大堂里穿梭着提大茶壶的师傅,也往来着递瓜子花生米的小丫头。
宛儿一直站在门前迎宾,这丫头是农村来的,虽然脸蛋不错,身段也很正点,但却不愿意用来赚钱。
甩手局长虽然见钱眼开,还没可恶到逼良为娼的地步,所以她就能站着迎宾了。
漂亮的脸蛋和正点的身材,自然能招徕不少客人,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我叹了口气,没钱人家的闺女,有多少被人作践了?这还他娘的是和谐社会吗?
“先生请进!”
宛儿鞠躬行礼,纤纤玉手朝大堂里请。
我正朝那边看,见玉手伸处,一个浑身血污的家伙踉跄着蹿了进来,心里不由得一乐:靠,吴小眼睛,你不是干过保镖吗?咋被别人给弄成这样了?
“吴哥,你这是咋整的?”
我迎上前去,假惺惺地问候。
“兄弟,别提了,快带我见经理去!”
吴刚左手捧着右手,一脸的痛苦。
这家伙雪白的衬衣被扯了条口子,从肩膀处直挂到了腰间。
衬衣上满是血和污泥,形容十分狼狈。
我看得想笑,却不能不表示一下同情:
“吴哥,是劝架弄的?这些工人可真不叫话!”
我表现出一脸的正气,骨子里却非常解恨:好啊,娘的,我那些穷乡亲可真不错!哈哈!
“快带我找经理去,别罗嗦了好不好?”
吴刚几乎用上了哀求的语气。
“哟,你看我这性子!”
我呵呵笑着,
“快跟我来!”
我带着血淋淋的吴刚噔噔噔地上楼,来到四楼经理、局长、黑老大和小姐们群交的茶室门外,止步道:
“吴哥,自己进去吧。”
吴刚怔了怔:
“他们,还没完事?”
我嘻嘻地笑道:
“你这一进去,他们想不完事也得完事了,你说是不是?”
吴刚听我这样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外团团转,就是没有勇气闯进屋去。
“进去吧,你老兄又不是没见过!”
我依然嘻嘻地笑。
“我不是怕经理反感嘛!”
吴刚为难地道。
“为难个球!”
我想我一定神色暧昧,甚至猥亵,
“你老兄跟经理那么些年,难道还不知道他就好人多?多你一个正好呗!进去吧,怕球!”
“兄弟这么说,那我就进去了。”
吴刚知道再等也不是办法,只好鼓着勇气,拧开门进去了。
茶室里原本充斥着浪笑,吴刚一进去,笑声顿歇,似乎大家都惊愕了。
一阵细碎的穿衣着裤声之后,门又开了,五个三陪女匆匆走了出来。
“桃红,别急呀,玩一会儿再走!”
我见桃红走在最后,一伸手就拉住了她。
婊子就他娘的贱,没陪成我,也他娘的不用去陪成二那王八啊。
“萧哥——”桃红扭头回眸,轻轻地叫了一声。
我听得心头一震,手不由自主地松了。
那声音特哀怨,泣血般哀怨!那一回眸更惆怅,惆怅得眼中空洞无物。
我仔细看了看桃红,见她头发蓬松,衣衫不整,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种怜惜。
不敢再玩世不恭,忙轻声道:
“桃红,对不起,去吧。”
桃红哀怨地望了我一眼,低下头去,声音轻得像蚊吟:
“萧哥,我们姐妹也是穷怕了才出来的,你就别往死了地恨我们。”
说着,不敢停留,匆匆地下楼去了。
我听得一呆:穷怕了?原来我一直鄙视的三陪女,都是穷怕了才出来做的!我心里突然恼怒起来:奶奶!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她们?你不是也穷得只好跟杜秃子这样的人渣当保镖么?你比她们强什么强?我心里恼恨自己,却听茶室里有了动静,忙将耳朵贴到了门上。
秃经理又是气又是好笑地骂着吴刚:
“我说你小子长点能耐好不好?你他娘好歹也跟师傅练过两天,咋就被几个穷鬼弄成了这样?你不觉得丢脸,我杜某人还觉得丢脸呢!”
出了这事,秃子也确实够丢人的!一想到秃子也有丢人的时候,我心里就爽得不行。
吴刚满腹的委屈:
“经理,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实在扛不过来呀!”
“得,你小子别说了,你那些弟兄呢?”
秃经理不耐烦地问。
“他们只比我惨,不比我好!”
吴刚惨兮兮地道。
能把吴刚那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兄弟伙打得比吴刚还惨,嘿嘿,我的那些穷乡亲还真不错!
“他娘的,不就几个鸟毛民工吗,看把你小子整的!”
秃经理恨铁不成钢似的,
“站着干啥?还不赶快求成哥和廖局帮忙!你们看这家伙,跟我也他娘的好多年的了,竟然这般没见过世面!”
后面这几句话像是对甩手局长和成家哥俩说的。
奶奶!这事要是王霸帮和甩手局长都插手,那麻烦可就大了!我的那些穷乡亲,还不又得挨打又得挨抓啊!
“成大哥,成二哥,帮帮兄弟。廖局长,你老也得帮帮兄弟。”
吴刚像似在抱拳作罗圈揖。
“呵呵,这事还不就是杜老大一句话的事!”
成王呵呵笑着。
“老大,这事让老廖做主,我们怎么好意思乱编排?”
成霸提醒着他哥。
“那,老廖,你说,咋办?”
成王谦虚了点点,小心地问。
“让老杜说,老杜说咋办就咋办!屁大点事,值得你我兄弟劳神!”
甩手局长虽然不太肯管事,可刚才赢了人家秃子好几万,这事可不能不管。
“那老杜快决定!”
成王道。
这小子缺心眼,恐怕永辈子也成不了什么“王”。
“既然大家叫我说,那我就安排了。”
秃经理似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边踱着步,一边摸着光光的下巴,沉吟着说,
“成家兄弟带一帮弟兄先去,等事闹大了,廖局再派人来收场,抓他狗日的几个鸟毛操的,看他们还闹不闹!”
先让黑帮去收拾那帮穷乡亲,完了再叫警察来抓他们,这计策也只有这该死的秃猪想得出来!可成王却不悦地道:
“杜老大,你这不是把兄弟们往火坑里推吗?老廖赶来,那还不把弟兄们都给包汤圆了?”
“哥,你傻呀?”
成霸不满地道,
“我们不会跑呀?笨!”
“成霸,怎么说哥哪!”
成王嗔怒起来。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
甩手局长不耐烦地道,
“到地头时,我叫弟兄们给你们电话就是!各人招子亮一些,别撞到席书记的宝贝女儿枪口下了哈,到时可别怪老廖没提醒你们!”
席书记是县委政法委书记席凯,他的所谓宝贝女儿是警察局刑侦科科长席娟。
席娟仗着老爹是政法委书记,很不把甩手局长放在眼里,顶撞了他无数次。
这些掌故,秃经理闲下来时,和我聊过好几回。
“就这么说定了!”
秃经理道,
“我和吴刚先到现场,成家兄弟赶快召集弟兄来,老廖也别闲着,这事得尽快解决!吴刚,我们走!”
一听秃子说“走”字,我赶忙将偷听的耳朵收了回来,身子站了个笔直,双手环抱胸前,一副尽职尽责看门的样子。
门开了,秃顶先探出门来:
“萧克,走,去五号工地!”
我应了一声,忙下楼发动汽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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